第 5 章
一个死的竟是五行道人。
初见无定风波门的长老,那长老比五行道人更为年长,须发皆白、长髯覆满脸颊,神情尽显疲态。
黄土埋半截的段蔺手臂上托着一把拂尘,他与五行道人是同门师兄弟,修同种道法。
“君女侠,摄政王,恭候多时了,若是再不来,在下师弟的遗骨都不知该往何处去,静待二位给在下师门上下一个交代了。”
段蔺的言语中平淡且无甚起伏,对明烛毕恭毕敬,眸光望向明烛时,粗密的眉也是鹤白色的,皱成一团,似是斗米虫爬上额角。
“段前辈放心,我定然会妥善处理。”明烛应答。
段蔺不然,冷叱一声:“在下的师弟五行,乃本门掌门人,已在后山暴尸数日,听说死相与那乐无边全然一致,不知摄政王可找到凶手?”
“尚未,但已有头绪,”明烛又问,“段前辈可知您师弟五行道人与何人有过节?”
“过节?”
段蔺怒极反笑,内力被怒气激得迸裂而起,拂尘旁的长髯被内劲震得飘起,长满的老茧手掌重拍向身旁的红木桌案。
“我武林人向来与朝廷有过节!”段蔺随即大喝一声。
桌案上的杯盏被内力震慑,瓷片顿时爆裂开来,红木桌案四分五裂,与杯盏中的水一同迸溅出去,划破空气,直奔明烛而来。
明烛料及与江湖人对接危险重重,仍是被对方蓦然间的出手惊出一身冷汗。
他全无武力傍身,一阵劲风掠过,身形不稳,只得被逼倒退两步。
木头碎屑裹挟碎裂的瓷片齐齐冲向他的面门,身后寥寥几步,已然退无可退。
明烛险些堪堪接下这一掌。
段蔺气性古怪,怒发冲冠击出一掌,注入多少功力尚且未知,然功力强劲,咄咄逼人之势不减,想来不容小觑。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寒芒分外决绝,又疾如闪电,刺骨的冷刮过明烛的面庞,仿若寒光生积雪。
叮——
铛——
君如月心下一惊,迅速挥剑斩下朝明烛直刺而来的木头碎屑,用力之猛,虎口几欲崩裂。
她的掌心被湿汗濡湿,指尖微僵,堪堪接下这一招后骤然发觉灵台几欲从咙喉蹦跳而出。
“段前辈这是何意?”君如月稳住心神,故作从容劝道,“如今局势与昔日朝廷江湖之战已过经年,但前辈莫忘了过去,与朝廷作对,受苦的当是天下黎民。”
段蔺须白的长髯跳了跳,面色铁青,怒目而视。
“这偌大江湖武林人才辈出,并非非卿不可!阁下作为江湖人,公然维护朝廷走狗,老夫这便修书一封寄与风云阁,召开武林大会!”
明烛扬扬眉,“段前辈莫急,此事尚未查清。”
“查清?王爷应当睁眼看看,我师门上下究竟谁是凶手,莫要分不得青红皂白,放过真正的真凶。”
段蔺将后半句咬的极重,字字句句皆在提及李芥,明眼人一看便知。
“放心,本王定当不偏不倚。”
明烛也不恼,微微俯首。
段蔺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那你便给你三日!三日内将凶手带到我眼前,给江湖诸位侠士一个交代,否则江湖与朝廷的纷争必起!”
“好啊。”明烛立刻答道。
听罢,段蔺便负气离开。
轩敞的大厅内,段蔺的言辞掷地有声,久久在回荡,震得君如月好似身上压了一块大石,难以喘息。
也不知明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许诺如此之快。
座下的一位青衣男子负手而立许久,见局势如此,当下微一作揖,剑眉轻抬,轻声答道。
“几位,家师生前常与人为善,交友甚广,从未听过与谁结有新仇旧恨,若说与谁有仇,便是那……”
青衣男子不再说下去,定睛去看明烛。
不需言传,说的自是李芥。
君如月识得,这人便是无定风波门首席大弟子夏鸿光,年纪轻轻便是五行道人座下亲传弟子,前途无量。
一番探访不果,险些受伤,明烛和君如月只得悻悻然去案发现场一探究竟。
夏鸿光引着两人穿过后山竹林,朝五行道人离世前练功的后山而去。
“家师他老人家乃武功天下第一,亦有此劫,师门师兄弟看守师父遗体已有多日,听言山下江湖动荡,在下也急于捉出凶手,还江湖与百姓一片太平祥和,此事便拜托两位了。”
他将二人带进后山院门内,指着唯一一间房子道。
那间黄漆瓦房外,站满六个扎着白衣绸缎的治丧弟子,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与君如月两人对视时,目光中难掩怒火焚烧。
夏鸿光立时挥退这几人,微微叹息一声:“我师门上下对看守家师遗体之事属实是苦不堪言,自是心有郁结,稍后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