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
对于观察周遭的情况,一般的人是依靠肉眼去辨认,咒术师是根据咒力的波动和残秽去观察,而早川纱奈自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她自小就对周遭的环境有一种近乎是过激的敏感,这使得她很难在人多嘈杂的地方久待,这种情况就算是成长到了现在,也依旧没有多大的改善,在没有办法避免的社交场合里,她一般都是强忍住自己的反应,全靠硬撑过去。
而现在,这种过度的敏感也使得她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周围的风吹草动。
她的咒术天赋平平,但也不是看不到咒力波动和残秽,可此刻她放眼望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太干净了。
咒灵是无处不在的,最低级的蝇头更是在平时几步路就能够见到一个,可是现在这里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有,就连残秽也没有。
就好像这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神经质的到处警惕地张望。
甚至就连声音也只有雪花打落枝头的细微声响,整个天地间都安静得吓人。
但纱奈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判断,她闭上了眼。
寒风从脸侧肃肃地吹过,冷酷无情地略过她,如锋锐的寒刃切割向前方,而她的感知,也循着风的方向,扩散到了每一个细枝末节。
几分钟后,她的身体转了一个方向,猛地睁开了眼睛:“你在那里,我知道。”
她甚至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这个世界上,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咒术师,其实都拥有着咒力,只是普通人没有生得术式,所以没有成为咒术师的才能,但既然拥有咒力,就一定会有对应的咒力波动。
可是这里没有任何的咒力波动,纱奈却非常确定一定有人。
那么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以自身完全无咒力为代价换来堪称是世界最强的肉身强度,曾经因为暗杀星浆体事件而一举成名,却从此下落不明的那个男人。
“术师杀手”、“天予暴君”,他有很多个令人听上去闻风丧胆的头衔,但早川纱奈知道他的名字。
“一定要我走到你的面前吗?”纱奈将冻得通红的双手插进口袋,慢慢地往那个自己感觉到的方向走着,她的脚步很慢,带着万分的警惕,低声说出了那个名字,“伏黑甚尔。”
“嗤。”街巷的阴影处,有人嗤笑出声,他一脚踢散了身边的雪堆,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从那个角落里走了出来。
黑色的短发,墨绿色的瞳孔,嘴角的刀疤,多么显著的特征,汇聚成了这个男人的全部。
伏黑甚尔双手环胸靠在墙边,冷静地观察着早川纱奈。
纱奈的脚步在距离他面前两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她把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取下来折叠好放进了口袋里,两双出奇相似的绿眸相互注视了半分钟的时间,还是纱奈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上次你出现是为了躲避五条悟的调查,拿我当遮掩。”她的语气轻缓中带着冷肃,似乎是在质问伏黑甚尔,但又缺少了一份攻击性,“现在突然出现是想做什么。”
“你还是这么不讨人喜欢。”伏黑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但似乎并没有非常地生气,“没良心的臭丫头,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你的,没找你收钱就不错了。”
他的话音一转,似乎越想越亏,又改了话头:“不行,这个消息得值得上一千万日元。”
早川纱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伏黑甚尔,她太懂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嗜赌成性见钱眼开的混蛋,他说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天寒地冻的,纱奈并不愿意在室外跟伏黑甚尔够打哑迷,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伏黑甚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点上后却没有抽,他看着烟头的火星忽明忽灭,突然骂骂咧咧:“这么值钱的情报就当还人情了。”
纱奈并不知道什么所谓的“人情”,就算她跟伏黑甚尔打了不算少的交道,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所以她对此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听着,现在黑市有人在出高价悬赏你的信息,包括人生轨迹,行动踪迹。”伏黑甚尔咧开嘴笑了,嘴角的刀疤看上去更为可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有人盯上我了。”纱奈的声音冷静的可怕,可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这种条件反射的恐惧让她没有办法克服,她只能压抑着声音说,“是谁?”
“还能是谁?”伏黑甚尔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反而反问她。
可其实他们都知道,那未曾说出口的名字是什么。
伏黑甚尔微微垂眸,想要去看清纱奈的表情,却发现纱奈的眼神空洞的可怕,似乎在进行非常困难的思想斗争,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伏黑甚尔无所谓地这样想着,但还是想知道纱奈这一次又会怎么会选择。
“喂,你怎么想的?”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