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说。”
申时犹豫了对彼此来说都无比漫长的时间后转身回头拉住白旅的衣角,抬眼看他,“你和我一起吧。”她是在求助也是在准备要告别。
三个人来到一处角落。
一站定,丁宇九十度鞠躬,“对不起,申时。”
申时向后退一步,白旅的手挡在后面她才止步。
她没想过丁宇要说什么,没想到是对不起,高中时全校最出名的刺头,曾经造谣说自己喜欢他并告白被拒的撒谎精~
丁宇直起腰,脸即使黑也能看见一丝红,“你不必原谅我,我只想对你说句对不起。”
道歉便祈求获得原谅,是一种绑架,丁宇明白。这过去的许多年,他也只是想如果遇见她,一定要说句对不起。
上学时,他是个长相普通,学习不好又热衷调皮捣蛋的“坏学生”,申时就坐在他斜后方的位置,她漂亮,安静学习又好,有许多男生暗暗喜欢她。
忽然有一天他发现申时总是看向他,看许久许久,这让年少的他心脏怦怦跳,也是出于虚荣心作祟他开始扬言申时喜欢他,后来发现她只是在看窗外的天空,便打算用申时向他告白被拒绝来结束这场谎言,没想到,事情已经在同学之间传的沸沸扬扬,平时独来独往的申时开始被人指指点点,说她装。
不久,这件事情传到老师耳朵里,要请家长。
申时照实说自己只是在发呆,就是这句话,奶奶申请退学将她带回家。
她爷爷,爸爸都是世人眼里的“疯子”,奶奶说他们都是从发呆开始的。
申时的奶奶曾哀叹过她要是男孩就好了,男孩像妈,虽不安分但至少正常,不会被人笑话。
“也不全是你的错,丁宇。”
她不会原谅他的谎言也忘不掉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光,但结果确实不全是丁宇一个人造成的。
“真没想到你会退学,我其实~后来找老师说了实话,可老师说你奶奶态度坚决,再去你们就搬家了。”
“嗯。”
“那你~现在过的好吗?”
没等申时回答,丁宇电话响了,找他检票。
“加个微信,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你先去忙吧。”
丁宇的手停在半空几秒撤回兜里,“那行,我先忙去了。”
申时和白旅走出商场。
白旅手里拿着未吃的爆米花和奶茶,向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申时拦住他,“我能拿。”
人生第一次收到爆米花和奶茶,她舍不得。
奶茶刚好可以放进棉服的大口袋里,“爆米花我抱着就行。”她从白旅手中拿过爆米花桶。
两人找到摩托车。
白旅,“我帮你戴吧。”从申时手里拿过头盔,轻轻扣在她头上。
四目相对时,申时睫毛微动,咬咬嘴唇后开口,“白旅,你知道我奶奶为什么要让我退学吗?”
白旅的手停在卡扣处,“不知道。”扣好。
申时粗略地讲述了她的人生。
“所以她坚信我会疯。”
良久的沉默,“也许我真的会疯。”说完她扣下挡风镜。
一路无话,白旅亦是。
分开时她留下一句话,“书架今天我会赶出来的,明天安装完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白旅始终无话。
白旅一夜未眠,天蒙蒙亮便骑车来到申时家。
门锁着,没有灯光。
他倚着摩托车等,冰凉的空气拂着他新冒的胡茬,人的生命要是能像胡茬一样坚硬又生机勃勃就好了。
身体被寒冷完全占领之前,白旅想起申时家屋后的路,应该是通往断崖的。
他走着走着来到林边,断崖在前面,申时也在前面。
他向左望望,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他知道那条路的尽头是自己的家。
几年前,一个黄昏就是他走出的这条只有一脚之宽的小路。
那时,父亲去世,自己遭人白眼,孤独无助,曾站到申时现在的位置上,往前一步,人生就可以结束,烦恼就可以斩断,可心里是怕的,说不定死后的世界更糟糕,还好一个女孩用力拽住自己。
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哗流下来,“你干嘛救我,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宣泄一般喊着。
“杀人犯又不像疾病一样会遗传。”她的声音冷静又哀伤,“就算遗传,也不是我们的错~”
许多年过去,沮丧时他就会来到断崖,但从未注意过另一条路,那个女孩是在他走之后才走的,再也没有遇见过她,而他那日连女孩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
申时,是你吧。
原来我们不是没缘重逢,而是在最需要的时候重逢,庆幸。
白旅走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轻轻向后拽。
申时惊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