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向自由
千尺去置办衣物还未归,门外只剩下前川和九天两个侍卫。
“前川,你同千尺留在小院看守,待千尺拿回衣物让她换上,若是往后她要出门,你们二人便跟她一同去,看紧些,莫要让她跑了,也莫要让她在外摘下面具。九天跟我回府。”
前川拱手,“是,殿下放心!属下明白。”
九天忙跟上穆宪真的脚步,满脸的不服气,“殿下殿下,刚刚我们在门外都听到了,那丫头片子也太过分了!要我说就是殿下你心太软,让那丫头蹬鼻子上脸的!”
“那你说,该拿她如何?”
“要我说,就应该上刑!她左一个不怕死,右一个命拿去的,真以为死很容易吗!应该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生不如死!”
穆宪真皱眉摇头:“不可。她只是个可怜的无辜之人,怎能真的下手伤之。你自幼年时便跟随于我,该知什么事不可为,若为私而残害无辜,岂不成了暴虐无道之人。回去面壁!”
九天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殿下别呀,属下知错!我就过过嘴瘾,哪能真做那种事,我这不就替殿下觉得憋屈嘛,那丫头油盐不进的,破事还多,跟谁要害她似的!一个没人要的弃女被卖去乡下做童养媳,给她机会入伯府做都城贵女还好像委屈她了似的。”
穆宪真也十分不解,他让沐九去做之事并非什么难事,只是寻个物件,又不是杀人放火,且从此做个伯府嫡女,金尊玉贵锦衣玉食,将来还能高嫁,于她而言无异于麻雀变凤凰,为何那般抗拒?
他看得出,沐九逼他同意她自由出入小院,给她钱财,并非只是贪图玩乐,而是存了逃跑的念头,四年之约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若真得了机会,她定然还是想要跑的。
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即便是拿了钱财又能去何处,如何能守得住?相比起来,做一个有身份受庇护的贵女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她说想要自由,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得真正的自由。
“九天,你说什么样的人,不贪权,不惜命,不图前程,不求庇护,只一心向往自由?”
九天挠挠头,“自由?嗯......缺什么想什么,那肯定是极不自由之人,被逼着做了极不情愿之事呗!”
穆宪真开始回想昨日初见沐九时,她正端着一个井口那么大的盆在河边浣衣,想来一家子的衣物都是她一人浣洗。还有她手臂上的伤痕,初见时她的怯懦,沐家人的惺惺作态......虽说穷苦人家怕家中儿子将来拿不出聘礼讨不到媳妇,趁早从人牙子手中低价买个弃婴做童养媳是十分常见之事,但他从前还从未了解过这些被买去的姑娘是如何被养大,是否都像沐九这般受到苛待甚至虐待。
如今想来,一个孤女,自幼在养父母家做苦力,挨打挨骂。往后成了亲,养父母亦是婆家,无人撑腰无人怜悯,也从未有人温柔以待,所以她不信任旁人会待她好,不信有人愿给与她庇护,所以才不愿再寄人篱下,只求自由自在吗?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对待这样的人,他不该以威胁强迫的方式,若是他头开始便真诚相待,获取信任,也许现在事情会更好办些。
穆宪真走后,沐九便开始在心中盘算。
她刚刚提出的四年之约,自然不是真的打算留下入伯府四年,上一世得知乔识峰将她许给茗西王做侧妃时,她不是没有祈求过穆宪真将她送走,可穆宪真只一句“这便是你最好的归宿”就将她打发,至于这一世他是否会兑现承诺,谁知道呢?她不能赌。
只是一来她需要给穆宪真一个台阶下,二来她深知自己逃脱绝非易事,万一逃脱不成,起码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穆宪真给她准备了男子衣物和面具,这正合她意,孤身一人,男身总是更方便更安全些。接下来,她要趁外出时买一份地图,定一处偏远小城,等脱了身,装作哑男雇一辆马车将她送去。
若是穆宪真给的钱多,她便在小城中置间小屋,再置间小铺子,做些小买卖。
若是给的不多,那便只置间小铺子,夜里就宿在铺中,待来日赚了钱再置宅屋。
若是给的极少,那便继续装作哑男,寻一份打杂的活计,待有了积蓄,再租个铺子......
沐九越盘算越觉得,得下点功夫多要些钱!上一世的穆宪真害她那样惨,这笔账,得从这一世的穆宪真身上讨回来。这一世的他依旧在对她做同样的事,所以,他一点也不冤枉。
“咚咚——”
叩门声将沐九的思绪打断。
“进。”
千尺推开门,人高马大的前川左手抱着一叠衣物,右手拎着一只食盒走入屋内,放在桌案上,腾出手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只药瓶放下。
沐九指了指药瓶问道:“这是?”
“是殿下让人送来的。”前川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你看着用吧。”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