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令的投诚,将军队暂且驻扎在南阳,接见了南阳令后,同意不伤城中百姓并允诺他官复原职,依旧做一方县令,镇守南阳百姓。
南阳令跪谢,随士卒退出刘邦的中军帐后,余光却看见一个人,他一怔,一时竟忘了向前走。
那是个与陈大人衣着相同的女人,却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微风扬起斗笠四周的薄纱,露出的下半张脸却堪称绝色,那女子朝这边看了一眼,明明相隔数丈,南阳令却感受到那束目光带着与陈大人相同的坚定。
身后卫兵推了推他,南阳令立刻回身致歉往营外走,再去抬眼寻那人时,早已不见踪影。
他在一方小城之中兢兢业业半生光景,头一次将“井底之蛙”四字明白得透彻。
南阳令叹了口气,眼神中却不觉放下了半生执念,加冠之年入仕往天下去,不惑之年又心甘情愿地回到这座生他养他的小城。
取下易/容的白瑶掀帘进入刘邦营帐,摘下斗笠顺手挂在一边,“恭喜沛公。”
刘邦见她点头示意,请人看茶,神色却并不轻松,“看来这两城也是颍姑娘的手笔,只是你我原本商量的事,却还没有着落。”
“沛公是说张良先生?”
刘邦点头,白瑶猜到了事情不会太顺利,但有些事机缘巧合,也不能全靠一己之力安排妥贴。
“张良心有旧疾,沛公既然清楚他心中所想,也要给人家一点时间考虑,不若再等上个一两日,不过在下以为...他不会让沛公等的太久。”
刘邦轻叹一声,“颍姑娘以为子房会如何选?一边是谋划多年的复国,一边是我...一个不远不近的故交的邀请,若是颍姑娘你,你如何打算?”
白瑶饮了口茶眼神示意想坐,刘邦伸手一引,示意她落座。
白瑶坐下想了想张良的处境,“沛公对我的经历或许有过猜测,我虽然也算半个韩人,但与五代为相的张家比还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于我而言、复国并不是很有吸引力的条件,跟多数韩人一样,我只想在天地之间觅一个归宿罢了。不过对于沛公的邀约,若是旧友,本该来帮个忙的。”
“但若是张良先生,”白瑶话锋一转,“沛公可要清楚,他多年蛰伏的目标是什么。”
刘邦不解,“颍姑娘不是早就说了,兴复韩室、收复失地。”
白瑶浅笑道:“那是我对沛公说的,在下试问、沛公以为张良的志向是什么?”
刘邦是个聪明人,为人处世之道精而又精,张良与他虽然接触不多,但相识多年、他早猜测过这位神算之人的志向。
“呵...不瞒颍姑娘,多年前我与子房初识,我便猜测如此风神俊朗的少年郎所图,皆逃不过‘天下’二字。”
白瑶满意地点点头,“沛公识人,据我对张良的了解,当年韩国仍在时,有个人、对他影响很大。”
“颍姑娘是说...韩非?”刘邦问。
“是的,”白瑶点头,“这位韩非公子当年说过一句话,我曾听人效仿,一直记忆犹新。”
刘邦眼中生出几分兴致,“什么话?竟让姑娘这般人物都记了十年。”
白瑶勾唇,想起那个聪明绝顶的华服公子,眉宇间智慧无双,衣袂如风,来去潇洒的身影又映在脑中。她学着当年韩非的语气,缓缓举起茶盏,眸光如星:
“这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刘邦眸中前所未有地闪烁着,他无声攥紧酒樽,显然被这句话说中了心中一直以来想都不敢想的美梦,他垂眸不语,手指却激动的不住发抖。
白瑶见状微微一笑,沛公啊沛公,谁说出身草莽就做不了春秋大梦?眼前这位不是就正沉溺在这场让天下王侯心驰神往的美梦中嘛。
这句话显然对刘邦的触动很大,沉默只是雷霆千钧的前兆,越是沉闷的蛰伏,那之后的雷霆越能有劈裂苍穹般的气势。
刘邦足足沉默了一柱香的工夫,白瑶默默坐在他对面,这样长时间的沉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刘邦...呵、想来也是她之前浅薄了。
想不到这位沛公才是所说的潜龙在渊,他不甘了,有趣。
白瑶想来这句话是不会让刘邦轻易放弃张良了,无妨,反正她都算计了张狐狸一次,不如就算计的狠点儿,反正那之后他也估计没什么功夫跟自己算账了。
刘邦不是被唤回神的,他从纷繁复杂的梦中脱身,却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有点像一些牛鼻子说的遁入仙境回来突然开窍的凡人似的。
他抬眼见颍姑娘依旧静静地坐在对面打坐,明明察觉了他回神,却只是轻轻一勾唇,依旧阖眼打坐。
这颍姑娘真沉得住气...
刘邦知道颍姑娘修为了得,也知道自己正打量人家的举动逃不过那双澄澈宁静的法眼,却还是忍不住壮着胆子多看了两眼。
这颍姑娘眉目清淡却极有特点,杏目弯眉之间灵气充盈,即便比之多年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