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毙
“前年,李子龙大晚上跑到我府上,把我捆了起来,然后给我下了蛊,威胁我不准说出卖蛊人的身份,不然就要操纵蛊杀了我……去年……李子龙伏法时,我看见他的样貌才知道了他的身份。”
“也就是说,你知道那个卖蛊给你的人的身份?”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他是酉阳的……秀山县那边的苗寨里的人。”
关太医很是悔恨,没想到自己一时贪念,竟然招了这么大的祸端。
他看见汪值不说话只盯着他,又想了一会儿,苦着脸说道:“真的没有了,那人长得平凡,名字也是假的。”
“汪公!”一个锦衣卫跑了进来,面色发白。
汪值吼道:“急什么!”
锦衣卫大喘了一口气:“杨晔死了!”
“不可能!”
她前几日才给杨晔检查过身体,他并没有大碍,也没有动刑,怎么会突然暴毙!
“去看看!”
等二人到时苏湛已经在验尸了,他的动作很快,几下就剖开了杨晔的腹腔。
一番动作后,苏湛戴着手套掏出了一只黑色的虫子,虫子上面还有这金色斑点。
虫子放在了张桃灼手上的托盘上,她仔细看了看。
“变异的阴阳蛊。”
苏湛已经验完:“被虫子释放的毒性毒死了的。”
“阴阳蛊的蛊母本没有毒……只需要宿主经常交合,如果宿主禁欲,蛊母也只会吸收宿主的阳气,也不会致死。多半是杨晔多日未交合,变异出来的蛊发作致死。蛊母的毒性被改变了。”
汪值只觉得些头疼。
杨晔判了斩刑是一回事,死在西厂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拿着证词,让人拿来纸笔,写了个折子就直接进了宫。
皇帝正和司礼监掌印怀恩一起赏画,他不喜欢朝政琐事,却很钟情书画之道。如今,他被朝政缠身,每日的消遣就是和出身书香门第的怀恩一起赏赏画了。
“启禀陛下,汪提督有事求见。”
刚赏完画的皇帝很是欢喜:“宣他进来吧!”
汪值进去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臣参见陛下!”
他身上不见往日的狂放肆意。
“起来吧。”皇帝笑呵呵地问道,“有什么事啊?”
“回陛下的话,李子龙余党一案有了新的进展,臣特来禀报!”
怀恩接过奏折,和他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摸不到底。
皇帝看了奏折,脸上的喜色尽褪。
怀恩知道是出了事,也不多问,只站在一旁温言宽慰:“陛下,莫要动气。有了进展总比什么都没查到要好。”
到底是怀恩长伴皇帝多年,摸得准他的心思。皇帝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不少。看着跪在下面低眉顺眼的汪值,想到他最近事情都办得漂亮,他缓缓说道:“汪内臣,起来吧!”
汪值:“臣谢陛下!”
他行完礼,躬身站好。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章程?”
汪值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打算:“启禀陛下,此事涉及李子龙余党,臣打算亲自去一趟,请陛下恩准!”
看他一副忠心做事的样子,皇帝心里舒服了不少,他盘算了一会儿,笑呵呵地说道:“那就辛苦你了。刚好,这几日,你去避一避风头,从南京走吧!西厂暂时停一停,等回来,你还是帮朕管着西厂。”
汪值一如往常,从容应对:“是。臣领旨。”
“杨晔这一死,不知道那些人要闹成什么样呢……”皇帝语气里有些无奈,又藏着杀气。
怀恩浑身一震,下意识抬头,正好和汪值对视了一眼。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摆了摆手:“汪内臣,你先下去吧!之后的事情,务必办好。”
对于他,皇帝还是很信任的。
汪值行礼:“臣定不辜负陛下圣恩。”
送走了汪值,皇帝有些疲累。怀恩在旁边问道:“陛下,可要歇个午觉,下午还要和皇贵妃娘娘去听戏呢。”
一说到皇贵妃,皇帝眉目之间的郁色一扫而空:“是要歇会儿,不然贞儿又要念叨朕不好好休息了。”
怀恩伺候皇帝睡下,轻手轻脚出了门。
汪值正站在外头等他,并没有离去。
“怀公,请问有何指教?”汪值在怀恩面前倒是很有礼。
怀恩笑道:“只是几句嘱咐罢了。汪提督,这一路,水路难行,该顺流而下就要顺流而下,不然得不偿失。”
汪值皱眉道:“就怕顺流而下,会离酉阳越来越远。”
“顺流而下是为积蓄力量,待到顺逆颠倒,才可一举到达。”怀恩循循善诱。
“多谢怀公指教。”汪值行礼准备离开。
他其实并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