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
张桃灼在汪府已经住了有段时日了,因为汪值对她的重视,她过得很是滋润。
汪值府里除了汪值一个主人只有下人,她就住到了仅次于主院的院子。她在院子里重新搞了个药房,还把里面的小厨房修缮了一二。屋檐下的猫窝,排在院子里的木架,还有些管家送来的花草,院子里也有了家的气息。
府上的刘管家是个做事周全的人,她一进府,就把事情给她安排得好好的,还塞了两个很得力的丫鬟过来。一个沉稳能干的,叫秋云,一个单纯可爱的,叫春杏,院子里也有了人气儿。
只有一点,汪值这人真的是名不虚传,这人确实是是“喜怒无常”“爱排场”“口不对心”。虽然这人品行还算不错,但是张桃灼经常被他气到不行,又不敢动手,只能在心里捏捏他那有些圆的脸解气。
张桃灼的友人已经差人把东西都送来了。汪值拿着地图名单,忙着剿灭李子龙余党,连家都很少回。她也乐得清闲,每日就做做吃食,给人看看病,倒是和上府里上下都打好了关系,连性格古怪的许师傅都和她关系不错。这和她一直追求的养老生活的调性非常附和。
今日中午,厨房里做了好几种萝卜饺子,再加上她自己秘制的酸汤,醋的酸,带着微微的甜,再加上辛辣的茱萸,花椒的麻,让人感官很是刺激。
张桃灼犹嫌不足:“也不知道我订的辣椒什么时候能到啊……”
她前几年认识了一个商人,拜托了对方帮忙带辣椒回来,说好年初取,如今都已经九月了,那人还是没有回来。
“咳!”汪值重重地咳了一声。
张桃灼已经和他混得很熟:汪公回来啦?要吃点饺子吗?”
汪值矜持地坐下。
他身边的小宦官孙连连忙去盛盆里的饺子。
汪值看着白白胖胖的饺子却没有动。
张桃灼歪头问道:“汪公,您要不要试试我这种酸汤的,很是开胃驱寒。”
汪值嗯了一声,颇为冷淡的样子。
张桃灼拿着饺子碗就进了小厨房,一边调料汁,一边腹诽:口不对心,明明一开始就想要吃这个嘛,就不直说……
二人用完了饭,汪值掏出一封信拍在桌子上:“苗疆的回信。”
张桃灼一脸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信:“汪公的人就是不一样,兵贵神速。”
汪值被她吹捧得很是愉悦。
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大概说的是,那蛊和金蚕蛊类似,只是金蚕蛊会把人化成黄水,这一种她也没有听说过,她会继续留意,只要有了消息,就会给她来信。
张桃灼看完信脑子灵光一现,问道:“之前妖狐案的那些伤者都是被伤后伤口流黄水么?”
汪值对这案子伤者的情况很是了解,听她所说和情况吻合,问道:“蛊?”
“很有可能。”
“能治好?”
“妙妲给过我一个方子,只要不是蛊王都可以驱干净。”
汪值心里也挺挂心那些无辜百姓,立即叫韦英去带他们过来看看。
张桃灼跑去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戴上莲花玉冠,拿起拂尘,没了往常嘻嘻哈哈的样子,很是仙风道骨。
汪值觉得冲击感有点强。毕竟,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之后相处,张桃灼在他面前都是一副肆意样子。
“莲花冠?”汪值久在皇帝身边,皇帝喜欢寻道士讲经,耳濡目染,他还是了解莲花冠只有道教中资历极深的道士才可以佩戴。
张桃灼手里拂尘一扬:“汪公莫要冤枉了贫道,不过是个装饰的玉冠。可不是上清莲花冠。”
汪值转过头去不想说话。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做派像个神棍?
韦英带着那些伤者进了院子。
那些受伤的百姓倒是对汪值很熟悉,一进来就行了礼:“草民见过汪公公!”
汪值这时倒是比平常和颜悦色很多:“本公这次找了个……道长来给你们瞧瞧伤。”
“无量寿福!贫道区区不才,师承龙虎山天师府道长,侥幸习得医术。今日受汪公所托,为各位诊治。”
那些人见张桃灼仙气飘飘的样子,又听她是天师府弟子,也被唬住了,都乖乖坐在汪府备好的凳子上。
张桃灼先查看了病患的伤口,上面发黄,流黄水却不流血,很是诡异。摸了摸脉,她心里沉重了起来。她又捏轻轻了捏一位老妇的手臂的筋脉处,老妇连连呼痛。
她一脸温和,轻声细语:“各位的伤都是被人所害,并非鬼神之力。劳各位在此稍等片刻,等贫道开了方子让人煎来服下即可。”
汪值神色放松了不少,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必须留下她!
众人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是放心。张桃灼写了方子交给了秋云让她去熬药来,秋云见这里面奇奇怪怪的药,很是疑惑,但是还是去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