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陪你去医院挂个急诊吧？”何归见顾谨突然间脸色变得惨白，声音放轻了小心地问。

顾谨却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只是用力闭了闭眼让大脑清醒一点，继续急切地问那个同学：“唐铭一直到高三都在我们班上？”

“你喝了多少啊？”同学好笑地回头看她，“唐铭一直稳居咱班倒数前十名，高考也就考了个大专，你怎么一点不记得了？”

顾谨现在大脑一片混乱，既觉得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又觉得一定是自己喝大了产生了不存在的记忆。

“那他是怎么死的？”

同学显然喝得也不少，打了个酒嗝含糊地回答：“说是打架被人捅死了，谁知道呢！不过刚才他们都说要是高二那次没被学校发现的话，他结结实实挨一顿揍，说不定从此以后就能收敛了，也不至于上了大学还在外面装逼。”

说完，大约也觉得叹息，同学又叹了口气感慨道：“唉！都是命！”

顾谨感觉耳边响起一阵轰鸣，炸得她两眼发昏，急促地喊了一声停车，还不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脚步不稳地一下跪坐在马路边，低垂着头干呕起来。

“还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去医院。”何归赶紧也跟着顾谨下了车，看顾谨喘着粗气很难受的模样，立刻干脆地说道。

顾谨难受得胸口发疼，她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她是想要救唐铭的，怎么会反而害他早早就丧了命呢？

“怎么了这是？喝大了？”同学也赶紧下车来看顾谨的情况。

“不好意思，你另外打车先回去吧，我送她去医院，我怕万一是刚才在树林里摔出什么问题就糟糕了。”何归不由分说地一边扶起顾谨，一边对同学解释。

顾谨脑中一片乱糟糟的，只隐约听得到何归似乎说了些什么，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重新被何归扶上了车。

“先靠一会，要是觉得头疼或者想吐的话就和我说。”正当顾谨还恍惚的时候，身旁的何归突然伸手小心摆正了她的头，然后动作很小心地托住她的后脑。

“这离医院不远，估计十分钟就能到，你先忍一忍。”何归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着急，和顾谨说话的同时还一直焦急地往车窗外看。

“你知道唐铭的事吗？”顾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何归的反常，只是突然声音沙哑地问道。

何归的手掌温度很高，紧紧地贴在她脑后，顾谨能明显感觉出她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何归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你放心，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何归沉默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回答。

“什么？”顾谨被他说得一愣。

何归垂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顾谨解释刚才那段连他都难以分辨的奇遇。

“不会有人知道你写过告密的纸条，唐铭的死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思考了很久之后，何归才谨慎地安慰顾谨。

顾谨的眼前像是忽然闪过了一道白光，一瞬间又想起了很多本来不应该存在的记忆，想起自己偷偷放在何归口袋里的那张纸条，想起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似乎根本不属于她的经历。

“那张纸条你打开看过？”顾谨心中大惊，连忙想要转身看他。

可何归却牢牢固定着她的头不让她乱动，只能听到他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反正唐铭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他本身就嘴贱爱惹事，出事是早晚的。”

顾谨动不了也没有力气跟何归争辩，索性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她自认不是什么圣母，可这件事确实和她有直接的关系，毕竟她见过唐铭原本应该走的人生，可现在却因为她一时兴起自作聪明的一张纸条间接地让唐铭早早结束了生命。

顾谨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甚至很想再重新重生回到那一天，让所有事都回归原本的位置。

车很快便开到了医院，刚一停车，顾谨就挣脱开了何归的手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才回头看着何归说道：“今天谢谢你，已经很晚了，我自己去做个检查就行，就不麻烦你了。”

何归的手臂还撑在顾谨座位的靠背上，手掌上还残留着顾谨头发柔软的触感，他有些怅然地握了握拳，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着顾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医院。

何归咬了咬牙，飞快地和司机结了钱便赶紧下车追顾谨了。

顾谨一个人在A市这么多年，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有个什么大事小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办，虽然没有经历过一个人半夜挂急诊的事，可她也轻车熟路地询问了导医挂了急诊号。

“还有什么手续没办？你坐着休息，我帮你去办。”何归好不容易才找到顾谨，看她脸色苍白地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走到顾谨身边声音轻柔地说。

顾谨正闭着眼睛想唐铭的事，冷不丁听到何归的声音还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见何归就皱起了眉头，毫不掩饰眼中的不耐：“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