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炉点雪

神苑，大鸟居，应天道，大极殿。这些事物是白天黑泽降真一一逛过欣赏过关心过的。现在的她又来到了走前待着的大极殿门口。

现在是凌晨两点。

她穿着黑色加厚长摆风衣，看不见细长的腿，脚上是便于行动的特制马丁靴保证走在地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风衣扣子全部被她扣上，头发从披散着变为了高马尾，还插了一枚素银簪。

唯一不变的是那项链。

大极殿的一层开了一扇小门，黑泽降真走进去看见二楼灯火通明一楼安静无风，她顺着一层向二层的木阶走上，天照大神的神像和巨大的宽幅天皇屏风后是合眼静坐画了全妆的现任斋宫——女光内亲王殿下。

黑泽降真拉长语调说：“谁又能想到是女光殿下，是斋王殿下呢？”

在女光睁开她粽色的狐狸眼时黑泽降真在她正对面两米处跪坐，将风衣的长摆往后轻轻放下就像女光身后拖长的十二单衣衣摆。

“时间就要到了，黑泽的时间算的很准，看来我带的很不错。”女光说。

黑泽降真看见了她面前小桌上还剩一厘就要熄灭的蜡烛笑了。

“请叫我黑泽君，女光殿下。”她对于自己的时间观念再清楚不过了，但这种会面就没有必要遵守她以往的习惯了。

“女光殿下不愧是女光殿下，连静子殿下都听你吩咐行事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她的，殿下？”

提到静子，女光的表情才泛出满意。

“正是因为静子我才能与黑泽君获得这次会面的机会。黑泽君博识，我不记得京都里有一个黑泽家。”

“不要太小看人呐女光殿下，我的礼数当然可以是自己习得的，我来自新都。”黑泽降真将她的试探挡了回去，女光盯着她的眼睛也没有反驳。

“黑泽君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以黑泽君的博识，我能否有幸知道在这五个小时里黑泽君都知道了什么。”

很配合的，黑泽降真从口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将其中一页纸撕了下来摆在桌面上并一一念了出来。

“很抱歉女光殿下，我的专长并不在情报。知之甚少莫怪莫怪。”

“按照皇室的惯例您没有姓氏只有宫氏，这些外界便可查到的我想我并不需要多加赘述。”

“您的名字确实是不一样的，按照皇室惯例，女性名字应以子为结尾，就像静子一般就是标准的皇室内亲王之名，但您很特殊。”

“您是现天皇陛下唯一的女儿更是唯一的孩子，理上您应该是又一位女天皇，但您的名字并不认为。当然也可能与您于十多年前出生有关联但这一点是很不一样的。”

“日本信奉日照大神，代表物便是太阳，为了寓意上诞下亲王于是用日光作为您的名字，也就是一个‘光’字如果是‘光子’那么皆大欢喜。很遗憾女光殿下，一个‘女’字代表了现任天皇并不想让您即位准备继续奋斗。”

“——您看，您已经是个斋宫了，大约在五六年前便在仪式下成了斋宫。”

女光很能忍耐，寻常人听见自己的丑事和最难接受的事情被如此完整的扒出来肯定是有些动作的，但她好像演练过千变，只有目光闪烁，里面是不掩饰的狂妄和厌恶。

她展开插在宽大腰带里的小折扇，遮住下半张脸，等黑泽降真说完一句话后才打断她说：“黑泽君已经调查的足够多了，我确实有这样的经历。”

黑泽降真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天皇贵族的密事基本上她全都知晓，一部分是因为情报组的档案和文件批复，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也是日本贵族阶层的人并吃着这部分的红利。

对于这位女光殿下组织关注颇多，曾经最盛时连rum都要亲自打探，可惜了这个名字，可惜被命为斋宫这个职位——荣誉加身囚禁一生。

不怪她的怨恨，连黑泽降真都怜惜她，以一个女子的角度。

“陛下只有我一个孩子，只要没有新孩子出生我必定又一位女天皇，黑泽君才貌双全，想必不会走幕府的老路子。”女光说。这当然是她全身上下最大的底气，提起这个的她连声音都颤抖了。

她幅度很小的，下意识的抬起了下巴。

黑泽降真不喜的情绪从眼底闪过，她不喜欢有人用这样高傲的姿态对待她。只有她剑南春对别人傲慢没有别人轻慢她的道理。

想着年轻人不知事与未来天皇搭上关系确实很诱人她选择了忍下去，平日不多见面也就好了。

她没有恭敬的如女光想的一样规矩回答，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殿下如何看自己这头上珠玉？”

女光经验的残缺让她有了不应该出现的小动作——与黑泽降真的淡然比，她激动了。良好的仪态当然没有让人轻易看出但她执扇的手用了些许力气，柔弱的手让筋骨的活动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黑泽降真在心里摇摇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