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凌开始
靳川回家的时候,靳仲杰已经出差回来了,正在书房里在开电话会议。
靳川洗完澡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有些口渴就去客厅倒水,正好碰上开完会的靳仲杰,他脸上带着浓浓的倦色:“什么时候回来的?”
“九点半吧。”
“嗯。最近考试了吗?”
“没呢,这才刚开学两个星期。”
“高二结束,我准备送你出国,你的托福分太低。”
靳川端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我以为你随便说说的。”
他高一开始上托福课,一年后首考75分,没想到靳仲杰是认真的。
靳仲杰表情显得严肃:“我什么时候随便说过什么话,要不是国际高中乌烟瘴气的,你以为你现在在哪儿?”
“可是我不想出国。”靳川说。
他并不在意去哪儿上学,反正这个无聊的高中他也觉得没劲,真正让他恼怒的是父亲的强权与支配。
母亲活着的时候,把他捧在手心上如珠如宝,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断送了这一切,就此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他和强势的父亲。
一点温暖都感受不到,所以他宁愿到林家吃饭。
“那你说说你想去哪?”
“我的成绩不差啊,我高考顺利的话可以去985高校。”
靳川的成绩确实不差,在班里排个前五,按照目前的趋势不无可能。
靳仲杰觉得可笑:“你要去的是世界顶尖的学校,是藤校。而且你能保证你高考就一定顺利吗?”
“……随便吧。”
他也不想做无谓的挣扎,撂下一句话上楼去了。
林曼坐上出租车不久就收到林楚恒的电话轰炸,估计是发现她不告而别吧。
她一次又一次挂断,直到黎静华打来她才接起。
嗓子是哑着的:“喂妈……”
“曼曼你在哪儿?你爸说你走了?”
她吞下泪水:“那边不欢迎我,我就走了呗。”
黎静华料想到是这样的原因,虽然十分心疼女儿,但除了关心什么都做不了:“往回走了吗,车牌号拍了吗,注意安全啊。”
“嗯。”林曼低声应着,“我没事,叫那个人别再打了,我的死活跟他没关系。”
“你爸也有自己的难处,你别……”
黎静华话没说完她已经挂断。
那天晚上靳川又梦到母亲出事时的情景,他九岁,也是夏天,闹着母亲去买迪迦奥特曼,穿越闹市时一个只顾看手机的轿车司机将母亲撞倒。
没有流血,母亲慢慢从地上坐起来,甚至还能清楚的说出自己姓甚名谁。
他以为没事,摇着母亲的手说要买好多好多玩具。
母亲说好,可是刚站起身来就“砰”声倒地。
医生说颅内出血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一张白布天人永隔。
或许是懊恼于自己年幼愚蠢,从那以后母亲成了靳川最大的逆鳞。
他夜半醒来一身冷汗,再闭上眼睛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出林曼的脸,她眼神怨恨地逼视着他说“不记得了吗,那个没妈的。”
深仇大恨一样。
他睡不着了,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浏览,宫悦给他发来好几条信息,问他周末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露天烧烤或者去上课。
他和宫悦什么关系呢?进一分恋人,退一步朋友,正好处于中间地带。
他不想回,看后随手退出聊天对话框。
不过靳川知道宫悦一定会对他更粘的,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是爱答不理越是抓肝挠腮。
他反倒是给林锐发去微信:「你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末大解放林锐惯例熬通宵,正在CS里厮杀,手机一响看是靳川也顾不上战局,抓起来就回复:「我姐?哦那个女的。」
「不熟啊哥,问她干啥。」
靳川搪塞一个理由:「没什么,跟她一个学校。」
林锐也没多想:「她转学都是我妈给她办的手续,屁事儿贼多。」
「我爸想让她搬我家里来,吓死我了卧槽。」
还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林锐不停地诉说对林曼的不满,靳川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就敷衍回复了两句。
正准备闭目养神又收到林锐的消息:「我爸好像说来着,你和我姐幼儿园在一处上的。」
「你有印象吗哥?」
「没印象。」
他是这样回复的,打字的时候却一直在脑海里检索关于林曼的记忆。
幼儿园吗?
放下手机靳川找出来一个大储物箱,里面放着他从小到大的各种资料,塑封保村的幼儿园毕业照看上去就像昨天刚拍的一样。
培雅幼儿园2010届1301班毕业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