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宴13
是有些许不解:“可他不是有自愈能力吗?”
“只是自愈而已。就算是不死之身,也有其破绽。”岑寂道,“他的自愈能力,有前提。断了的肢体或破碎的器官在一定范围内还能有机会粘合重组。如果是被吃了,或是没能追上蜂群,被摘下的器官超了范围坏死了。那就没办法了。”
话听到这,骆雪心里有了底。她往正同手下人说话的季风那侧偷偷瞥了一眼,一手拢在嘴边,凑到岑寂耳边问:“你干的?”
岑寂掩在帽檐下的一双眼抬起。仿着她的模样,一手拢至含笑的唇边,声愈低了几分:“我干的。”
以恶制恶,是他惯用的手段。
骆雪对此并不觉得讨厌。甚至,在看到曾暗害过她的季风得了这样的报应,隐隐还觉得有些痛快。
可能,她与“七爷”之间,并无太大不同。
“啊——”
祁阳的惨叫声瞬间引起了又一阵骚动。
骆雪回神看去,恰瞧见一短发女人举着根粗棍狠狠敲了祁阳的腿。她偷袭完,提着带血的棍匆匆退至丁执强身后。
原本安坐一侧的祁月顿时变了脸色,一个箭步猛冲过去,踹开丁执强,一把揪住短发女人的头发将其撂倒。
弯刀锋口抵在了女人的脖子上,祁月眼底满是杀气。
祁阳及时出声,才阻了她险些将人一刀砍死的行径。
对于这样的骚动,两个团队的领头都好似感知不到身边发生了什么。
一个在悠闲吃糖,一个在整理眼罩。算是一种默许,对周遭的乱象并没干预。
祁阳的腿伤得不轻,破了皮肉断了骨头,鲜血淋漓。
他被同行人架住,坐到了祠堂前的台阶上。伊桃拿了药箱过去替他医腿,摸到碎骨时他痛到眼眶泛泪,却还龇着牙与一旁紧皱眉头的祁月贫嘴。
季风队搞偷袭的短发女人也没落着好,被祁月掰断了两只手。短发女人伤了手,就算忍着剧痛也拿不了玉米袋。
她被队中姗姗赶来的队友捡了漏,抢了她的玉米袋子。
一直在装失聪的季风突然间有了反应,朝抢夺袋子的人勾了勾手,待那人心惊胆战地走了过去,他摊手要回了袋子。
短发女人与他看去的目光撞上,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季风拉过她的手,替她正骨。见她虽是痛极,硬是能忍住一声都没吭,他起了丝兴趣。
“叫什么?”他问那容貌并不出众却也有些魄力的短发女人。
“玉竹。”短发女人道。
“刚刚,为什么那么做?”季风问。
“为了引起季哥的注意。”玉竹直白道。
季风弯唇一笑,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玉竹是个识趣的,温顺歪过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骆雪还在凝神看戏,忽听得祠堂门开的动静。
她迅速转开了视线,警惕看着大敞的祠堂门方向。
村长和那几个壮汉与前几日一样如常出现。最后迈出祠堂的两个壮汉直接越过了村长,大步往玉米地的方向去。
玉米地里还留有不少不能动弹的伤者。
很快,一股愈发浓重的血腥味从远处飘了过来。
乔迁宴,充斥着血腥暴戾之气。
肉汤上桌,骆雪又是一阵反胃。可即便是反胃,她也还是随了大流,争抢着将肉块咽下。
从前没有求生欲,现如今,她是想活的。缘由不明。
她将口中之食艰难吞咽下,抬眸之际注意到了同桌的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约莫四十有余,穿一棕色外套。
在众人哄抢时,那男人却推开了面前的餐具,掩面而泣。
骆雪的注意力被那看起来像是个异类的男人吸引了过去。盯着他的棕色外套看了会儿,记起来了。
那男人曾在玉米地里将自己的孕妻推翻在地,抢走了唯一的玉米袋子。而后扛起袋子仓皇朝着祠堂的方向遁逃,就算他摔伤的妻子喊破了嗓子,他都不曾回一下头。
行这般卑劣之事的人,他不是第一个,更不是唯一的一个。
他在哭什么?
骆雪愈发不解。见他抹干净眼泪站起身,她突然间有些好奇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视线一直追着他的背影。
看着他搬起了座下的椅子,看着他将椅子高高举过头顶,看着他额角青筋暴起。看着他跟见了仇人一般怒目圆睁,朝着村长站着的方位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
蚍蜉撼树。
那不自量力的男人被活生生撕碎。
岑寂揩指蹭掉脸上飞溅到的血迹。慢条斯理地揣兜摸出颗薄荷糖,朝正沉思的骆雪那侧递了过去。
骆雪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拿走了他手里的糖:“那个男人,他为什么会哭?”
岑寂遮在帽檐下的一双眼抬起,顺着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