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区间
“嘘——”
男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见她不再反抗,他竖起的食指小幅度抬起,往斜上方指了指。
时新望循着他的指向看了过去,瞧见了在深坑边冒头的怪物。
那怪物张口吐舌,分叉的舌尖正在周围的草丛里窸窸窣窣地探寻。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那怪物怎么……
它是看不见吗?
或是,听不见?
她有了这般猜测,没敢再妄动。
屏息凝神,警觉观察那怪物的动向。
怪物在深坑边走来走去,不时匍匐在地,口中频繁吞吐的长舌在草丛中来回穿行。口中的黏液顺着草尖淌进了深坑里。
“嘶——”坑中的土块坚石遇到黏液在溶解。
眼见那黏液顺着坑壁下滑,挂在了石尖上。位置很惊险,欲落不落,即将滴在她的额上。
这样的溶解力,非得在她的额头上烫出个窟窿不可。
快要滴下来了!
时新望心惊肉跳地看着那滴越发浓稠的黏液,攥紧拳头把心一横。在黏液脱离石尖时迅速扭了一下头,堪堪避开了那滴可怖的黏液。
“嘶——”溶解声近在耳侧,闻之心惊。
不过是扭转了一下头。这么微小的动静竟是引起了那怪物的注意。
它似有所觉,倏地扭身探头,长舌搅进了深坑中。
果然是眼睛看不见。
她的猜测没错,那怪物是凭听觉辨位的。
“嘶嘶——嘶——”
黄绿色的舌苔从她耳侧擦行而过。
时新望不敢动,更不敢吱声。
与她一起避藏在坑中的男人许是担心她会误事,捂住她口鼻的那只手加重了力道。
憋气太久,她这会儿只觉得晕眩感愈重。快被捂死了。
近了!
更近了!
挂满黏液的长舌触到了她的衣角,溶出了洞。
那怪物就要发现他们了!
时新望自知不是那怪物的对手,索性两眼一闭,放弃抵抗。
“啊——”
尖厉的惨叫声瞬间刺破了紧绷的气氛。
怪物闻声而动,缩舌跃起。
“咚咚咚——”步子很快地往声源方向跑了过去。
怪物的脚步声远了,紧捂住她口鼻的那只手跟着松开了。
缺氧太久,意识不清,耳边嗡嗡作响。
“喂!”对方拍了拍她的脸,“怎么不动了?死了?”
时新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发觉他在拍自己的脸,又气又恼地一把掸开了他试图再度拍打她脸的那只手。
她费劲睁开了眼睛。
与他视线相撞一瞬,一股恶臭的味道霎时钻入鼻腔。
“呕——”
她没忍住,匆匆推开他站起身。弯腰扶膝,对壁一阵干呕。
那怪物的黏液实在是太臭了!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至于吗?”男人纳闷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我一眼就吐出来的,你还是第一个。”
“……”在说什么鬼话?时新望稍稍缓过了劲,蹲地揉了揉泛酸的胃部。再抬眼,惊讶发现晦暗的天空中有雪落了下来。
下雪了?
奇怪。明明气温没变,怎么会下雪?
她摊手接雪,低头看掌心。有雪掉进掌心,却不见半点水痕。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所见一切都不合常理。
方才与她一起滚下坡的男人蹲到了她身边,歪过脸盯着她瞧了瞧:“怎么之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不待她接话,他自顾自伸手摸了摸她摊开的掌心,试过温后似在惊讶:“活的?你是人?”
“……”废话,你才不是人。
时新望总觉得他这是在变着花样骂人。蜷指缩手,一脸警惕地细细打量他。
那男人瞧着跟她年纪相仿,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黑发黑眸,皮肤很白。相貌阴柔,美虽美,但总给人一种雌雄莫辩之感。
在见过与他模样几乎完全一样的神秘小姑娘之后,她对他的感觉很不好。斜跨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越发警觉起来。
“你是谁?”时新望紧盯着他那双熟悉的眼睛,试图从他眼中寻出些不同来。
“岑寂。”男人没表露出多余的情绪,很自然地接上了话:“你怎么称呼?”
怎么称呼?
时新望。
新望,新生的希望。但这“希望”一说并不是对她的祝福,而是诅咒。她自出生起就是病重姐姐的血库、器官库、脊髓库,她是姐姐新生的希望。
但姐姐还是死了。
姐姐的葬礼上她一滴眼泪都没掉。死便死了。那个让她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