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牢饭
,就是想破他负隅顽抗的这口气,叫他没办法一鼓作气,而是再而衰、三而竭,或许可以找到突破口。”
这已经是她为了激活读心术而能想到的最好理由了,她一边说,还一边煞有介事地看了那拐子一眼,此人分明竖着耳朵想听她说什么,与她对上目光,又贼眉鼠眼地低头,目光闪烁。
明杨闻言,为她的想法感到意外,心道:“看不出这小女子竟有此等计谋。”
竺晨风听他心声,知道他也算认同自己的想法,打蛇随棍上:“我去后厨随意弄点吃的给他,您觉得如何?”
明杨原本微微俯身听她说话,此刻直起腰,对上她明亮殷切的眼神,突然就觉得不妨一试,于是道:“好,快去快回。”
竺晨风怕自己再迷路耽误事儿,就拽着冷烟陪她一起回了后厨。
此刻厨房里多了不少人,都是换班回来的捕快衙役,他们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饭菜,连饭堂都没去,端着碗直接站在后厨的过道里扒饭。
手擀面已经吃完了,大家吃的都是甑子里焖的米饭,米饭也有些凉,但没人在意这个,照样吃得很香。
竺晨风找了个大碗,盛了半碗米饭,又去看各个锅里的卤子,发现剩的都不多了,再看看好奇望着她的那些人,心下有些不忍。
那该死的拐子,凭什么吃跟别人同样的饭?!
于是她换了个思路,拎起铫子里的热水倒进米饭里,将板结在一起的饭粒搅开,再将水滤出来,往热了的饭里加了一丁点儿猪油,再倒入酱油和香油拌匀,还加了一些白胡椒。
这饭是小杂工焖的,竺晨风怕算不得是自己做的饭,那读心术不能生效,于是还是舀了一小勺肉丁茄子拌进了米饭里。
虽是有点串味儿,但丝毫不掩这饭菜香气,各种浓郁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反而香得很厚重,还很有层次感。
拌好饭之后,她拿了个调羹戳在里头,便和冷烟一起,匆匆返回了刑房。
刑房中一片死寂,明杨坐在距离刑架大约一丈半远的长桌后面,目光冷冽地看着对面的拐子。
他明白竺晨风的意思,恩威并施才好拿捏一个人的心智,便让捕快给对方松绑,只将此人的腿绑在椅子上,连双手都松开了。
那拐子不知道自己要遭受什么,的确是对这突然的优待感到两股战战,觉得自己还不如被绑回刑架上的好。
竺晨风端碗进来,所有的目光再度聚焦在她身上,窃窃私语声在她脑海里此起彼伏:
“还真给他吃的?!”
“妈的,平时我们都吃不着这么好的,真是便宜这混账了。”
“大人怎么想的?居然听一个厨娘的话?!”
“哼,难不成吃了这饭,那人就招了?”
自己不走寻常路,被人诟病也很正常,竺晨风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径直走到明杨面前,态度非常诚恳:“饭好了。”
明杨垂眸一看,见那拌饭味道如此香浓,还有肉丁混杂其中,不怕它瓦解不了拐子的意志,便轻轻一点头,示意魏中宵过来,在他耳畔交代了几句。
魏中宵闻言点头,接过竺晨风手里的碗,走到拐子近前,先把碗在他鼻子前边晃了晃,让那浓郁香气准确无误地钻进对方的鼻孔。
“大人开恩,特赏你一碗饭吃,你若答应一会儿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再说几遍,这饭就归你了。”
别说那拐子先前没顾上吃饭就被抓了,就算是他吃过饭,但凡吃的不是山珍海味,都扛不住这碗饭的香气,他立竿见影地开始咽口水,眼睛盯着饭里的油花肉丁挪不开眼。
“只说事情经过吗?”他谨慎地问。
魏中宵不耐烦地说:“我们大人还能骗你?”
拐子看了看饭,又看了看对面的明杨和竺晨风,心想断头饭不过如此,凭什么给我吃这么好,一定有诈,于是又问:“这、这饭里不会是……”
“放心,没毒,没有厨子会糟蹋自己做的饭。”竺晨风走过去,又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她从腰间取出了一把调羹,在魏中宵手中碗里舀了一勺自己吃了,然后冲拐子挑眉,“这下行了吧?”
别说那拐子目瞪口呆,在场其他人也都愣了,她满脑子听见的声音都是:“啊?”
竺晨风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怀疑,才做了两手准备,此刻用帕子把勺子包好,放回腰间,深藏身与名地退回桌边,对着略显意外的县令大人促狭一笑。
明杨:“……”
这女子,怎么如此、如此……
竺晨风听他“如此”半天也没说出下文,便凑过去问:“我能看看他之前的口供吗?”
明杨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她一再退让,或许是因为迄今为止,她说的都有道理,这次也不例外,他点了点头,示意旁边一直记录的书记官把口供拿来给她看。
书记官一手漂亮的台阁体非常容易辨认,竺晨风庆幸四年大学没白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