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这就清白了?罗宛趁长辈不在家,将素不相识的男人留宿就是行为不检点,她说她是清白的,有谁能证明?谁知道他们在屋里做些什么苟且之事。”
孙氏听不得自家孩子的清白被人如此玷污,气得肝火乱窜,如猛虎般猛地扑了过去,“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宋氏也不是吃素的,两人扭打成一团,陈家的奴仆忙不迭过来拉扯,欲将孙氏推到在地。
罗宛见状,抬脚踹了那位奴仆一脚,将孙氏拉开。
罗耀忠见乱成一团,拿过茶杯摔在地上。
孙氏和宋氏闻言,面容失色头发凌乱地各站在一边互瞪。
“我算听明白了,你们各有各的不对,各有各的委屈,但孰是孰非也无关紧要了。”罗耀忠道。
孙氏瞪大着眼睛看他,愤怒填满了心田,已全然忘了此刻站在她跟前的是豫章罗氏宗族的族长,大声吼道:“怎么不重要?这可事关阿宛的清白啊!”
罗耀忠没有理会她的河东狮吼,自顾自道:“依我之见,你们两家如今闹得如此难看,这门亲事就算了吧!但考虑到陈家有错在先,陈夫人,你不如赔些银子给她们作为补偿吧。”
“可以啊,”宋氏冷哼了一声,从老嬷嬷手里拿过匣子,把匣子里的银子悉数倒在地上,“一百两,赏你们的。”
“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孙氏被她的言谈举止气得胸闷气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们不就是要饭的吗?你们找族长出面,不就是为了敲我们陈家一笔吗?”宋氏耻笑道:“尔等这种不要脸的行径,在我眼里连个乞丐也不如!”
“你……”孙氏胸肺被气得生疼,几乎晕厥过去,一手将手放在胸前,一手指着她,“你……给我……”
罗宛见状,忙不迭将孙氏拉到太师椅坐下,顺着她的背抚摸了好一会儿,见她神色缓和些了,转身看着宋氏,轻笑道:“陈夫人,银子,我一文也不要。”
宋氏自是知道她不会这么好心,冷着脸等着她下边的话。
“但是这门亲是我爹在世前给我定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敢违背我爹生前的意愿呢?”
言至此,罗宛浅笑道:“陈夫人,只要我不同意去官府解除登记,这门亲事就永远作数,倘若陈五郎看上了哪位高官千金,那位千金即便嫁入陈家,也只能做妾,陈五郎不娶我没关系,但你说往后宁安城,还有哪家千金敢嫁给陈五郎?”
“你……”宋氏被气得浑身颤抖着,她手指着罗宛破口大骂:“你个小贱蹄……你好狠的心啊。你和其他男人不清不白的,还觉得你配得上我家巍昂吗?”
“呵,若是配不上,当年陈家又为何要上我家提亲?”罗宛看到宋氏呼吸不上气的模样,淡然地笑着向两位族长福礼道:“罗叔公,陈叔公,只要我们不同意解除婚约,你们就不能替我们做见证,劳烦你们白跑这一趟了,寒舍鄙陋,没什么好酒好菜,恐怕无法招待你们,晚辈向你们赔礼。”
语毕,她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个躬。
“阿宛……”孙氏虚弱喊道,她分明是不想嫁入陈家的,为何要因一时赌气而与陈家耗着?
司马暄不解,很想知道她脑袋里装了什么?
这一场调和,以两败俱伤告终。
宋氏被气得浑身没劲,脚步虚浮,在老嬷嬷的搀扶下,无力而又恶狠狠地警告道:“你且给我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罢,气呼呼地离开了罗家。
“啧啧啧……”罗耀忠看着罗宛直摇头,没好气道:“你可真是不知好歹,陈家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怎敢和她斗?”
罗宛浅笑,虚心问道:“小女愚钝,还请叔公赐教。”
罗耀忠指着她破落的宅院道:“你看看你家这穷困没落的样子,我若是你,定会与他们握手言和,多要些银子贴补家用。”
罗宛问道:“即便没做错,被强戴上不仁不义不洁的帽子,即便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也要这样做?”
罗耀忠手背啪啪啪地搭在掌心上,恨铁不成钢道:“你家都穷困到这地步了,还在乎这些虚的东西作甚?到底是活着体面重要还是名声重要?你着都拎不清,真是鼠目寸光!”
说罢,愤恨甩袖离去。
身后的青年看了眼罗耀忠气呼呼的背影,笑着上前,向罗宛作了一揖,转身两步便跟上罗耀忠,在他耳旁摇扇扇凉。
罗宛看着他们一胖矮一瘦高的背影,一道肥大而笨拙,一道刻意却肆意。
待他们走远了,青年意味不明地笑着回头看了罗宛一眼。
罗宛将他的笑意尽收眼底。
“咳咳……”罗宛转身,看到孙氏送陈敏叡出门,陈敏叡依旧健步如飞地走着,走到罗宛身边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真是像极了你爹。”
罗宛笑着向他福了一礼,“陈叔公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