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生死之际，我终于下定决心。横竖都走不了，我本就只有贱命一条。

这条命若是留不了，就用来回报恩情，若留得了，就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公主，贱妾愿暂时假扮公主拖延时机助公主脱身。如果还能侥幸苟活，贱妾想向公主求个恩典。”

长公主似是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勇气，柔声问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脱离贱籍，消籍需要有一定权利的官员才能办到，我想用这个九死一生的机会换彻底赎身从良。

长公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时间紧迫，我告诉了长公主地道的位置，速度飞快地脱下外衣，只剩下一身寝衣，披头散发，熄灭府中灯火。

进入地道前，长公主回头向我镇重许诺：“绿萝，今日之恩，我郑念慈必不负你。”

目送长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地道内，我带着冰河和其他自愿留下的贴身侍卫回到前院。

皇上素重声名，此等不义之举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值此深夜宵禁时分，九门提督平日的职责就是带领侍卫巡逻，根本不会引人怀疑，正好方便动手。

我模仿着长公主高声怒斥：“放肆，本宫已经就寝，你们谁敢擅闯，可担得起罪责？”

外头那声音丝毫不虚：“我等奉皇命而来搜查长公主府，何罪之有。长公主是不愿为下官开门行个方便了？”

我在冰河鼓励的眼神下继续顽抗：“本宫若是不开，你们能奈若何？”

只听一声轻笑，九门提督敷衍地告了个罪，便开始吩咐侍卫撞门。

我看着原本坚实的府门逐渐松动，感觉每分每秒都过得无比漫长，又仿佛下一秒就要命丧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府门终于不堪重负地轰然敞开，侍卫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九门提督手执佩剑步步逼近，外围长公主的侍卫只得护着我们退后，冰河将我死死挡在身后。

“长公主应该很清楚陛下要的是什么，如今漠北战局一触即发，镇国公府后继无人，百年荣光已然落幕，虎符难道不该交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中成就功业吗？”

我听出了九门提督的言外之意，试探道：“本宫已有耳闻父皇有意为纯贵妃之子白瑞安铺路，如今看来由不得本宫不信了。”

九门提督没有否认，却也抓住了我话中的破绽：“长公主方才已经承认了虎符在您手里，那还是即刻交出为好。”

九门提督身后的侍卫纷纷拔剑，我一时心如擂鼓，陷入沉默的对峙。

千钧一发之际，外头传来骚动声，有人大呼“快来人啊，东风楼走水了，快叫巡捕救火啊！”

高窜的火焰升过街角院墙，空气中弥漫开呛人的浓烟，惊醒的人声越来越近，府门外依稀有略过的人影。

九门提督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长公主别庆幸得太早，下次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转身带着一众巡捕侍卫朝着东风楼的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