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二)
儿当即垂首,愈发惭愧,眉宇紧蹙间更是颇为懊恼。
他真该死啊!
如鸢也一脸哀怜低叹了叹:“哎,认亲这回事,我看哪,还是等我伤好了再说吧。”
“你放心,有我在,纵然你一生都不叫我做兄长,我拼上一身医术也一定将你早日治好!”
楚逸之顿时义正辞严,极为郑重地握了握拳。
如鸢满意地点点头,但转瞬又狐疑道:“你就怎知你是我兄长,若是我比你大呢?谁比谁先出生还不一定呢!”
“呵!你当我不知你年纪?你今年年方二十,而我......在下二十又四,承让了!”
他眉飞色舞忍不住得意,最后竟还冲着如鸢秉手作了个礼,如鸢愣了愣,他真是好不得意......
“不过......你此番前来元安,又入宫去窃辟阳珠,可是为了什么人?”
话头一转,楚逸之含间又斟了茶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如鸢。
如鸢微微愣住,本有些赧然,他既如此问,想来是萧云淮跟他提过一些,便支吾着道:“殿下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典身为奴的事?嗯......我是......是为了府上公子。”
一瞬,果见楚逸之眼眸微沉,又道:“除了上次,这可是你自己初次来元安?”
“是啊,我自幼生在玉衡州,又在玉阙关那个边塞之地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除开上次随父亲母亲行到此处,却连元安城都没进过,这还是头一遭我自己来!”
如鸢说着饮了口茶润润嗓子,笑了笑。
“那你为之窃取辟阳珠的那个公子......你同他是何时遇见的?眼下他可就在这元安城中?”
窗外梢头忽飞来一只雀鸟停歇,眨眼看着窗内的二人,楚逸之也侧首望着它,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
“先生为何会有此问?”
如鸢有些不解,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窗外那只雀鸟,却还是答他道:“大约今年开春时我得公子所救,如今是独自来的元安,公子因病在家中安坐,常年都隐居山间,并不在元安城。”
“我只是随便问问,他既叫你来行此等凶险之事,同为楚家人,我自然该要多问一句。”
楚逸之回过头凝眸看她,却叹。
倒也是这个道理,如鸢便忙同他解释:“不是公子他叫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他什么都不知,当时我走时只是留书一封给他,说走便走,想必公子他也是气恼得紧。”
楚逸之却似信非信:“你自己要来的?难道他一点儿都没逼你?”
“他逼我?他逼我什么啊,他根本就不想我走,我自己想帮他,才不告而别一走了之,只怕他看到留书后又急又气,恨不能将我抓回去打一顿......”
如鸢撇了撇嘴,想到昆玦可能当真会气急,把泽月山掀了都说不定,她不禁后背一凉。
楚逸之当时愣住:“他竟如此暴躁?!”
眼见他眉宇忽皱,神色顿时阴云密布不大好看,如鸢自觉自己的话好像教他误会了什么,忙道:“他......他也没多暴躁,他其实就是个读书人,因为那般的罕症,日日都只能坐在家中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故此我才想要治好他的病让他出来见见世面。”
她竭力诚恳了语气,眨巴着大眼,清癯瘦弱的面庞愈显得她真诚可怜。
楚逸之顿了顿,稍稍思虑,跟着一点头,“你也是胆子大,自己一个人行走江湖,又自己一个人跑来了元安......我倒是很好奇,当初你孤身一人是怎么进的皇宫?”说罢便好奇地看着她。
如鸢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皇宫这种地方哪是她这等想进就进的,便将自己当初来了元安,与云鹤楼孟姝烟相识一事简单说了几句,只道是她帮她寻的门路。
听罢,楚逸之略微惊讶:“那云鹤楼的姝烟姑娘我也是有所耳闻,便是元安城出了名的绝色,极少露面,却没想到你会如此结识她,而她又正好帮了你的忙......”
他忽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如鸢便又问:“先生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楚逸之回过神来,闻言却摆了摆手,眉眼含笑,“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怎么进的宫,我还以为你的武功是楚伯父亲授的,轻功了得,怎么也该来去自如,轻轻松松查到辟阳珠所在,没想到......啧啧!”
如鸢一听这话可就不同意了,刚饮进的茶水猛一口吞下,嗔道:“你可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皇宫有多大你知道吗?先不说处处都有守卫,整个宫城一万多间房间啊......我若是夜夜翻墙去探,得查到何年何月?我用宫女的身份入宫,熟悉了宫里一切事宜后再去找,那才是上上之选!”
“上上之选还受这么重的伤?”
楚逸之不屑,如鸢顿时语塞。
认兄长的事看样子又要再往后推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