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底事（二十五）

往下走便可，千万莫再走上山时的路，容易被追上。我知你们银钱都被他们抢去，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们且拿去做盘缠，虽然不多，不过收下便好。”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包所剩不多的银子赠与二人，那老汉想是如鸢瞧见他如今的状况，方才有此一举，当时便抹了一把眼泪，千恩万谢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二人感谢了一番转身正要走，却见如鸢并未跟上，姑娘回过头来鼓圆了双眼只道：“公子不同我们一道下山吗？”

“呵！这伙山贼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见不得百姓被欺压，今日既撞上了，我便要放火烧了他们的老巢！”如鸢摆摆手，边飒爽地笑了笑，边还打量着四下。

老汉听得大惊失色，忙一把紧紧拉住她，眼泪都要落下来地苦心劝道：“公子听我老汉一言！你是个好人，但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啊！我父女二人今日路行此处也是千防万防，却还是时运不济地遇上了这伙贼人。你一人力量单薄，哪能单挑这上下几十个大汉，还是随我们一同逃走吧！”

姑娘也万般骇然，鼓着眼睛使劲点点头。

然如鸢却依旧摇头笑着，神情里似无半点在意，“无妨！我自幼习得一身武艺正愁无处施展，你们还是快走吧！拖久了容易被发现，快走！”

她虽这么说着，实则心里也在打鼓，自己虽一心要料理了这帮山贼，但有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却是不敢保证。

老汉见如鸢执意如此，心下依旧担忧得紧，想了想，便也豁出去了，同自家姑娘道：“双儿你先走，爹爹我留下来帮这位公子。”

闻言，如鸢实在讶异极了，同那姑娘一道齐齐惊看向老汉。

那姑娘自然明白自己阿爹的意思，他这是看着如鸢孤身一人要去对付几十号山匪，不想救命恩人因救他们而丢了性命，但立时也忍不住湿了眼眶，“阿爹留下我也留下，我们一起帮公子——”

“胡闹！你这么瘦弱，你才多大！你能帮上什么忙？！”

老汉焦急地低低喝了她一声，又生怕被人发现，眼中全是忍光。

事已至此，如鸢哪里想过要他们二人留下帮忙，便急急地打断了他，“老伯你可万不能留下！我本就为救你们而来，你若留下，有个万一，我岂不是救了一场空？何况你让姑娘一个人下山，万一她又遇见了什么，到时你我皆不在，又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果然见老汉变了脸色，虽是犹豫，但还是坚持了一句：“可公子你——”

如鸢不想再这般耽搁下去，立时又截了他的话，“我欲行之事虽有风险，不过我这个人也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你放心，等我再观察观察，想好了计策，定然会小心行事，放了火就跑。到时这群人忙于救火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注意得到我，你们先走，我独自行动悄无声息，也才更为方便。”

如鸢说得额外轻松，余光中瞥见那姑娘惊骇之余，眼里也实在担忧地瞧着自己，便故作轻松爽快地对她笑了笑。

话至此，老汉也不知还能说什么了，知晓自己力弱，的确可能帮忙不成反添累赘，便只能告诫如鸢多加小心，千恩万谢后又带着自家姑娘先行逃了，只走的时候那姑娘不住地回过头来瞧向如鸢，愿她能顺利脱身。

待二人彻底没了踪影，如鸢方才安下心来细细观察了周遭环境。瞧着这寨子背面靠山，中间一片空地，马厩不过是个草棚子，而马厩往左便是中间的寨子楼。

既如此便好办多了，未过多时她心间有了主意，二话不说，径直沿着寨子背面往中间靠去。待顺着炊烟找到厨房后，窥见锅里正烧着吃食，一旁的伙夫靠着墙懒懒散散地打着盹儿，手边倒着个酒坛子，角落里还放着好几坛酒。

如鸢悄无声息地嗅了嗅，果然，这群蛮横的贼人喝的都是烈酒，虽算不得上等，倒已然足够，不怪乎这伙夫一边烧着吃食一边都能醉死了过去。

从窗户潜入，纵然那伙夫已经烂醉如泥，不过她向来行事谨慎，仍旧给了他一记手刀，而后便支起窗户，将酒一坛坛搬出窗外。

此时疾风寨的山贼皆聚在大堂里吃喝玩乐，无人巡视，大门口守寨的两个喽啰也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得正痛快。如鸢便放心大胆地抱着酒坛沿着寨子楼边倾洒，一路洒向马厩的干草堆，只待他们吃得醉酒酣睡时便一把火烧了这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