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阁
玄絮影第二步便是完成宣宗未完成之事,那就是天枢阁。
宣宗在世时曾令身为中书令的左茂设立天枢阁,奈何刚刚动工一月,左茂便于家中突发恶疾,天枢阁被迫停工,直至玄絮影登基,天枢阁也没有建成。
玄絮影万般无奈之下去求了宁亭靖,他如今只信得过宁亭靖一人。
宁亭靖本欲辞官回乡,思虑片刻后便应下了,一是念在这段师生情分上他要答应玄絮影,二是他一直都希望能够为北疆尽自己最后一丝绵薄之力,招揽贤才也是报效北疆的一种方式。
宁亭靖日夜研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常常能看到伏案灯影下他专注的盯着图纸发愣,不管构造多少,宁亭靖都不满意,最后只能把所有图纸融合在一起,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改变,这才使天枢阁更加完善,他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建成天枢阁。
天枢阁建在最为热闹的城东。宁亭靖将天枢阁分为十五阁,一阁五人。
天枢阁设立之初便是要保玄氏江山,护北疆万民。
让宁亭靖忧心的便是人选问题,天枢阁四阁人选至今还未敲定,他第一人选便是大理寺主簿高文寻。高文寻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些年来大理寺案件记录在册,全部印进了高文寻的脑中,这样的人若是错过,那实属可惜。
高文寻早就厌烦了大理寺这份差事,整日审阅公文、摘由编目,既枯燥又乏味,时日长了,他的生活就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扔进去一块石头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再怎么说高文寻也是一个少年,也曾一腔热血想过提剑报效家国,可他的父亲却坚持要他以笔为剑,高文寻拗不过父亲,只能听话照做,只是他总觉得这样的生活少了太多乐趣,和一群年长者共事让他身心俱疲,甚至有时候他看着尸体被抬来抬去,他都有些怕死了。
宁亭靖找到高文寻后很满意,在提完自己的条件后高文寻坐在椅子上斟酌了半天,足有两个时辰。
高文寻只是想要追求有意思的人生,而不是想要拿命做赌注,去寻求所谓的刺激。
可谁知道这样的机会会不会只有这一次,若是错过了,他难不成真要被困在大理寺一辈子?
高文寻想到这里立刻否决,哪怕是悲壮的死也比一生碌碌无为有趣的多。
当天夜里高文寻便去寻了宁亭靖。
高文寻没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看着宁亭靖的眼睛说道:“我决定了,我要辞去大理寺那份差事,加入天枢阁。”
宁亭靖捋了把胡须,高文寻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只是高文寻在提到这个的时候眼睛明亮,也异常坚定,那是少年热烈真诚的心。
在这个吃苦都像是享乐的年纪,做什么都不让人感到意外。宁亭靖看着眼前的高文寻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日日夜夜地辛苦付出,才终于走到上京,走进朝堂。那时的他也是如此意气风发,他还记得初次看到御赐的府邸时心里有多激动,想着日后定要持正道,守本心。
而如今他不敢说自己初心不改,在经年累月的利益蛊惑下,他早就忘了那时穷困潦倒也要读书的少年郎。
而今他年老体弱,也常常想起自己年少时,他只恨那时的他目光短浅,轻而易举就叫金银俗物迷了眼,叫功名利禄迷了心。
宁亭靖想到这里满眼悔意。只叹那少年心事已成空,往事百饮醉其中。
他故作不懂地问高文寻:“为何?”
高文寻只说了八个字。
“随心所想,随心所行。”
宁亭靖听后爽朗地大笑两声,道:“果真没有看走了眼。”
高文寻表情变了变,为难地说:“我父亲那里……”
“我自会去说。”
高文寻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高文寻平复下情绪后给宁亭靖说了一个人,大理寺丞江宴绪。
宁亭靖倒是听过这个名字,被列入上京纨绔子弟的榜内,甚至于一度成为榜首,整日投壶、马球、饮酒、欢歌。
不过江宴绪的身份倒是很不寻常,他是被大理寺卿樊锐收养长大的,樊锐一生未娶,膝下无子,索性便认了江宴绪为义子,樊锐对其百般教诲,甚至费了好大力气才让江宴绪坐上大理寺丞的位置。说起来宁亭靖在朝为官时与樊锐也有些交情。
宁亭靖拜访樊锐并说明来意后认真观察着樊锐与江宴绪的反应,樊锐倒是状作思考,反观江宴绪,却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仿佛他们谈论的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个看戏的一样。
樊锐看向江宴绪,问道:“你可想去?”
江宴绪面无表情,道:“义父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樊锐站起身,一挥衣袖,道:“去吧。”
樊锐知晓大理寺那份差事留不住江宴绪,江宴绪有他要走的路,自己无权干涉他心中所想,能做的只是为他的将来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