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了。
她微微点头,转而心念一动,“那日的另一位小公子呢?”
霍宜年眨巴一下眼睛,“……他家中人不准他来参加白衣试。”
说得李时居简直替他惋惜,想不到三皇子那张温恭尔雅的面皮底下,竟是个控制欲极强的性子,看来往后再同他相遇,必须要留一百八十个心眼。
没再说什么,她仰面吹了吹窗外静谧的竹风,直到一声锣响拉回她的神思。
七八位国子监官员神情端肃,捧着题牌站在最前,当中那一位身着六品补子,应是司业,讲白衣试规则:
“——今日分上下午两场,上午考四书制艺题两道,五经经义题一道,每篇三百字以上,另有算学题一道,下午试策文两题,考察学子对国计民生的观点看法,每道八百字以上。”
题量不算大,但考虑到国子监生多是要进官场仕途,因此糅合了院试和会试的广度,不是仅仅考察八股文做得如何。
尤其涉及到算学,对于李时居来说,简直是加分题了。
司业一应交待完毕,又是一声锣响,官员们才将纸卷分发到至考生手中。
李时居接过卷子,迅速浏览一遍题目,心落下七分定。
这段时间的突击很有成效,对她而言,显见并不太难。
四下一片安静,唯有纸张翻页声和笔墨落纸沙沙声,恍如蚕声食叶。
除了对着文具匣犹豫起用羊毫还是狼毫的李蒿外,大部分考生都垂下头,迅速进入作答状态。
这一上午过得极快,李时居先前自己模拟了三遍,早就根据不同的题本安排好了答题时间,是以思路极为流畅,她凝神提笔,四道题下来,右手手腕写得微微酸麻,距离收卷还有两柱香的时间,刚好够一轮检查。
到了午时,衙役鱼贯而出,往每一张案桌上放下食盒。
李时居掀开盖子一看,主食是两只蒸得白白胖胖的馒头,另有豆腐芥菜、红烧鱼块两道菜肴。
这是国子监馔堂出品的伙食,自然不能和昔日侯爵府和天香酒楼比,大概相当于现在大学食堂的菜色,大锅烧成,颜色也略略发乌,不是很有食欲。
不过身边好些儒生正埋首大快朵颐,对于寻常人家来说,能吃上这样的一餐饭,已是无比餍足了。
午后的风变得柔软温暖,所有人都昏昏欲睡,距离下午场还有大半个时辰,不少人都选择趴在桌子上闭目小憩。
但李时居没有午休的习惯,只是向衙役要了一碗茶水入喉,然后站在院中的古槐下活动活动筋骨。
再回到辟雍殿时,霍宜年和蔺文柏正坐在一处说话。
两人神情都挺愉悦,似乎答题很顺利。
蔺文柏朝她拱了拱手,“时居兄。”
李时居也拱手,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没想到文柏兄今日也来白衣试了。”
蔺文柏有些不好意思,“听说下午祭酒大人和几位司业均会到场,连三殿下也要来看望今日之考生……”
霍宜年压低了嗓子,和李时居分享他刚从交好的博士那里换来的八卦。
“……三殿下要在厅中设屏风,监督考生答题,我估摸着,若是入不了他法眼的,定然同国子监无缘了。”
李时居心中警铃大作,虽说国子监的一把手是祭酒崔墨,但皇帝命三皇子监事,许多事当然由他说了算。
想到父亲兄长出事后,与陈定川的两回相见,气氛都不算友爱和谐,她背后不禁冷汗涔涔。
——他不会,真能将她入学一事给搅黄了吧!
心思飘摇时,锣音嗡然响起,两名衙役抬了屏风和圈椅走进来,置于门口,廊下传来低语声,清冽的声线如敲金戛玉般:
“就放在门边角落处吧。”
侍卫簇拥而来几个穿补服的臣子,为首的那个还是一身低调的团花缎袍,外面罩层黑色轻纱,宽肩窄腰,身量极高,气度不凡,引得辟雍殿内的司业和监官们蜂拥迎上,给三殿下行礼。
就连考生们也纷纷倾倒,毕竟三皇子虽然不受圣上宠爱,但人品才学均是一流,与其同龄者无人能及,即便是年长的大儒,也毫不吝啬对他的抬爱。
能在国子监白衣试上见到仰慕许久的三皇子,已有考生想抽身下跪,却被陈定川一把拦住。
“我同崔大人只是路过,各位不必分神,专心答题最好。”
他的神情还是那么沉着温和,李时居却沉默地捂住额头。
心中诚恳祈祷,千万不要被他留意自己身在此处。
不过希望落了空,屏风不偏不倚,正在她身后角落搁下,还挡住了一半凉爽竹风。
后方传来轻和的脚步声,李时居却不敢回头,好在考卷已发放跟前。她深吸口气,看题目出自《论语》,以“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句为题做八股文。
这个题目很贴合民生,加上上辈子的社会主义工作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