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翌日，长安城内连下了数日的大雪终于停歇，在地面上存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三两胆子大的婢女已经在院子中打起了雪仗，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明舒大敞开屋门，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笑着瞧这欢快的景象。

以前都有连秋伴着她，只是今日不知去了何处躲懒，婢女婢女们四处都找不到她。

明舒也乐得清闲，此刻是少有的清净。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是在这躲懒呢！”未见其人，先听到了这娇俏的声音，待那人走进，只见来人一身枣红色大袄，彩秀辉煌，外边罩着一件墨绿色的大氅，头带宝石金丝冠，整个人透露着养尊处优的气度，来人正是平阳公主刘玫。

待公主迈着大步子走进，方才瞧见那一双极具特色的瑞凤眼，哪怕是在佯装生气，可这微微上翘的眼尾从给人在笑着的感觉，眼光流转间，动人心神。

见她找来，明舒倒也不怕，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总是有几分情分在，调笑道：“殿下这一身是谁找的，真真是要出来挨打，红红绿绿的，也不怕俗气！”

公主素来有自己的注意，这一身想来也是自己搭的。虽红配绿，可在公主的身上分外和谐。

“哼！”平阳轻哼出声。

明舒见她这一副模样不由得偷笑：“好好好，咱们殿下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平阳屏退下人。为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一旁：“你瞧瞧你！天天穿着黑色、棕色的，明明才二十来岁却搞得自己一身暮气！”

明舒今日确实身着一身黑色曲裾，发做垂云鬓仅用一根白玉簪来连缀。整个人淡然端坐在那儿，好似什么都不关心。

就是这么素净的装饰，在平阳身旁也不落下风。

平阳仔细打量着明舒素净的面庞，心中思绪万千。这面容，她从满是皱纹，一直看到如今的模样。明舒和母后胜似姐妹，且照顾她长大，在心中早便把她当成了长辈敬重。

可......对着如此年轻的面孔，平阳如今只想将她当做长辈来看待。

气氛瞬时安静下来，两人没有再开口主动打破平静。

明舒起身为平阳倒了被热茶：“暖暖身子罢，今日寒冷，你也别冻着。”

闻此，平阳心中暖意流淌。

无论什么模样，明舒最关心的还是她。

“昨日我照你说的做了，给下人们多添了补贴......”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还是听了明舒的话。

明舒缓步走向门口站定，门外是玩的欢快的婢女们。

端正的身影分外落寞。

“殿下，在您看来，这些下人们怎么样？”

怎么样？

平阳诧异的望向形单影只的人儿。

她是皇族出身，生来尊贵，从来不回去想这些问题。

明舒自然明白，只是......平阳对她的亲密，让她认为平阳的事不同的。

可她却忘记了，她也是不同的人。

“阿玫，”这是明舒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如此亲密的叫这是时代的人，“水可载舟，亦能覆舟。”

“对他们好点总没有什么坏事。阿玫，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年少时不爱学历史，只在电视上看过唐宋的影视，以至于她对西汉所知甚少。

只恨自己当年懒惰，没有勤奋些，以至于连平阳公主结局如何都不知。

平阳抬眼看向明舒，瘦削的身形在她的眼中却格挡住了屋外的寒风。

这可是伴她长大的人啊......鼻头不由开始酸涩。

“害，你说这些做甚么。”轻轻挥动手中的帕子，掩盖着心中的涩意。

明舒笑笑没有解释。

“阿玫这脸上怎么长了些个斑。”明舒靠近仔细瞧着平阳脸上的斑。

两张漂亮的脸靠得近极了，明舒漂亮的杏眼认真的盯着那些斑点。

呼吸喷洒在了平阳的脸上。对面人的脸庞止不住的红了起来。

“有……有吗？”

近日长安湿冷，总有寒风吹起，平阳时常外出染上了风湿雀斑。

“我恰巧知道味药，可消殿下面容斑点。”

从前在视频上看到过玉肌散的研制，恰巧还记得配方，便主动领下了为殿下研制药粉的活计。

玉肌散，出自明代《外科正宗》由绿豆、滑石、白芷、白附子研磨成粉制成。有治疗皮肤作痒、风氏雀斑的功效，还可以美容养颜、清洁肌肤。

在这个时代是独一份。

待制成后，或许还可以以此做一门生意。

嫩黄色衣衫的婢女走上前来，贴在平阳的耳边细语。

“我有事出去。”平阳慌忙起身，礼数也顾不得，向外跑去。

明舒视线转向她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