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截杀
出了决定。
右手持剑,左手握柄,余越一个飞身跃起,高扎的马尾尽数散落,如瀑般的长发在身后随风飞舞,发丝凌乱却难掩阵阵杀气。
来人见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浮现一抹得逞的笑容,笑容间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期待着传言中的无情道拔剑。
“你可知无情道拔剑……”
余越一个踏步,俯身向前冲去,速度快到只留给来人一个目瞪口呆的眼神,还未来得及反应。
就在余越拔剑的瞬间,林中突然飞来一记飞镖,余越侧身躲过,就势准备一剑封喉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嘲。
“无情道拔剑会怎样?”
声音略带沙哑,阴沉中又有一丝轻浮,似乎还藏了些许克制之下的愉悦。
有一种物是人非的熟悉感。
似乎……是他。
他终究还是追了过来吗?
杀尽天下无情道。
他……是来杀她的吗?
思绪被胸前的一阵闷痛打断——那人趁她出神的瞬间,用尽全力给了她一掌。
余越捂住胸口,提剑连连后退,一连退后数尺,才勉强站稳。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无情道道修第一的话,那你们无情道未免也太弱了吧。”
竹林深处缓缓走来一人,从刚才那人身边经过时,余越见那人作揖叫了他一声“宗主”。
已经混到了宗主了么?
余越擦掉嘴角血渍,双手拄剑,血染的衣袖将剑柄也浸上一抹猩红。
她看见月光下的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仿佛一步一步走回了从前。
从前那个喜欢眯着眼睛微笑的他,和此时冷若冰霜满脸孤傲的他重叠。
不知是年少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俯身问了她一句:
“敢问阁下是?”
他似乎没有认出她。
得亏她离开踏歌楼的时候,扯了一抹白纱系在眼上。
此刻,隔着朦胧的白纱,她才敢望着近在咫尺的他,望着天生一副坏相的他。
明明望向她的眼神毫无感情,如同死水般泛不起一丝波澜,偏偏生得眉目硬朗,看起来不怒自威,硬是让人感到一丝恐吓的意味。
“无情道……”余越抬眸,凝视眼前之人,试探性地说道:
“余越。”
“余越!?她不是……”不远处的那人脱口而出,在感受到宗主身上的杀气后,立马闭上了嘴。
那个人认得我?
余越往远处瞥了一眼,确认不认识那人之后,又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面前之人身上。
“余越?”他说,偏了下头,打量着她眼上的白纱,似乎在思索什么,而后才说道:
“没听说过。”
他在撒谎,余越很清楚。
虽然她已经九年没有踏入中原,但她当年在莲花山大会上一举成名,余越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传遍整个道门。
只要是道门中人,必定知道莲花山上青云榜,榜上第一的名字,数十年无人撼动。
他可以说不认识,但不可以说没听说过。
“敢问阁下是?”余越反问。
“呵……”他轻笑一声,冷声道:
“死人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他站直了身子,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招了招手。
身后之人立马迎了上来,半跪在地。
“宗主有何吩咐?”
“杀了她。”
“噌”的一声,他抽出随身佩剑,递与下属。
下属却将头埋得更低了,迟迟不敢接剑,支支吾吾地说道:
“宗主,她她她是……”
“我叫你杀你就……”
“怎么?不敢亲自动手吗?”余越打断道。
只见她右手提剑,左手捂着小臂上渗血的伤口,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高傲地昂起头,隔着白纱与他躲闪不及的目光对视。
“不敢亲自杀我吗?”余越逼问道。
他虽一脸镇定地迎上她的眼神,但突然扩散的瞳孔出卖了他。在听到她一字一字的叫出他的名字时,手中的剑一时没有拿稳,“吧嗒”一声,掉入泥泞之中。
“你不是号称要杀尽天下无情道吗?”
余越一字一字说道,仰着头把脖子伸到他面前,半眯着眼看着他脸上的落魄。
“傅、有、淮。”
她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他攥紧的拳头不住地颤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只听得“噌”的一声,他一把抽出下属身上的佩剑。
只见他猝不及防地挥剑一斩。
惨白的月光下,扬起的剑刃上,鲜血顺着剑背滴落,霎时间云停风驻,林中的竹叶纷纷扬扬落下,像漫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