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风雨(2)
两个臭虫玷污了清白,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有脸面继续活下去……
这背后指使他们的人究竟是谁,对她的恨意竟至如此,她感到一阵脊背发凉的后怕。
万幸的是,她得救了。
她环视一周,这房间很干净,还特意熏了香,里面的铜盆盛着热水,床上放着一身干净的衣裳,桌子上还放着女儿家梳头用的篦子、头油。
救她的人可谓十分贴心,这让她更加感激。
换上那一身衣裳,整理好仪容,她的心稍稍平复。
“姑娘若换好了衣裳,可要奴婢送些饭食?”外面的人恭恭敬敬地说道,听着声音,应是个年长的嬷嬷。
“多谢嬷嬷,我已经还好衣裳了,实不相瞒,我肚中十分饥饿,还劳烦送些吃食。”她此时已经饿得两眼冒金星。
“是。”那个嬷嬷回说道,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托盘中放着饭菜。
“劳烦相问,请问救我之人是谁?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救姑娘的人是我家主家的,他说,姑娘不必相报恩情,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沈红蕖心中起了疑惑,这位嬷嬷口中说的东家,究竟是谁,为何不要自己报答恩情?难道是菩萨显灵不成?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我想见贵主家,不知可否通传一声?”
“姑娘稍作歇息,我家主家回来后,自会和姑娘相见。”
沈红蕖待还要问时,那位嬷嬷已经自行出去了,她只好作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而言之,她的处境,不会比刚才还要更凶险了。
她用过饭菜后,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坐在内室,静静思之,想着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整理头绪。
约摸过了有一个时辰,那位嬷嬷又走了进来:“姑娘,我家主家回来了,他想见姑娘一面,不知可否方便?”
沈红蕖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是极方便的!”
这时,马车内走进来一位翩翩公子,身着月白色轻衫,容颜灵秀,气质清雅,他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这香只在似有似无之间,宛若“如嫩寒清晓,行孤山篱落间”。
这位公子见到沈红蕖,神情颇为激动,既感慨,又长叹,竟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只是半个字也不能吐。无言相对,唯有一双眼睛,饱含泪水地望着她。
初时,沈红蕖稍感疑惑,她明明和这位年轻公子初次相见,为何这么面熟?
而且,这位公子,好似认识她一般。
她心中正疑惑着,只听那位公子缓缓说道:“沈姑娘可还记得,金陵城,女儿河畔的一个偏僻的小楼里,两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儿曾对着一支芙蓉花簪许下了诺言——”
他的声音已经发颤,“那句诺言是,吉凶相照,祸福相依。死生相托,不离不弃。”
沈红蕖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眼泪夺眶而出,
面前的这位公子,正是她的结拜姊妹,林疏玉。
……
“素姐姐,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红蕖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片唇微微地颤抖着,从喉咙里逸出一句声音。
久别重逢,林疏玉眼眶也红了,一把上前握住她的手,“蕖香,是我。”
救自己的人竟然是素姐姐,沈红蕖犹在梦中一般,她忙不迭地问道:“素姐姐,你为何会这里?还有,你是如何救下我的?”
林疏玉轻轻叹了口气,拉着红蕖坐了下来,给她递了一盏热茶,“此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说起。”
因何这林疏玉会在此处,却要从去年她和沈红蕖在金陵城分手后说起。
彼时的林疏玉,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带蕖香离开金陵城,逃脱那肮脏的女儿河,从此两人自由自在的活着。
谁知,在临行的前一夜,虾子巷竟发生了那样的事……蕖香为了要替死去的人们讨回一个公道,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和她离开的打算,独自前往那女儿河,孤注一掷,选中了花魁,北上京城。
蕖香离开后,林疏玉心灰意冷,十分迷茫。
以前,她的信念,就是要救蕖香离开金陵城。
如今,她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
这时,陆丽仙对她说道:“疏玉,以后这醉杏楼的一切,都归你了。我和石磊,要离开此地了。”
林疏玉大惊:“你们要去哪里?”
陆丽仙爽朗大笑:“还没想好,走到哪算哪,许是再往南走出海,许是往北走拜见名川大山,只要我俩高兴,不拘哪里。”
林疏玉登时明白,陆丽仙和石磊,想要过另外一种人生了。
他们其实早有此打算,不过为的是蕖香,才费心经营了醉杏楼,如此耽搁了七八年时间。
陆丽仙终于活出自己的风采,随心所以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