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城一字千金5
黑袍人抖了抖身躯,留念地捻下指间沾染上的土,继续道:“还有人想试试吗?诶……乖乖听话,我不杀你们,否则……呵,这就是下场。”
他这一举动下得在场的人汗毛倒立,偏这脚不知中了什么邪一步也走不了,李大人只觉下肢传来一股热潮,连连求饶道:“饶命,饶命啊,我听您的,我这就什么都不做回去睡觉,不报仇了!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张员外看着吓得尿了裤子的李大人,只觉这人实在纸老虎,仗着自己做官,而他是个商贾,哪怕有着世交这层关系,平素里也没少给他脸色,如今知道面前人惹不起,乖顺得像只看门狗似的。
他讥讽出声,“老子就这一个儿子,这家财万贯百年以后也是无人继承,我怕什么,大不了去地下给我儿撑腰!”
黑袍人起身鼓掌道:“你倒是有骨气,可惜了……我若是今日放过你,来日死的就是我了。所以……请你死一死吧!”
张员外从衣袖里摸出一副弓弩,想着带走面前这个怀胎也是好的,一箭射去,那箭停在黑袍人脑袋上方。
他勾唇一笑,拿起空中的箭一个飞身闪到张员外身前,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放心,我这一生也恨怯懦的废物,那个李大人很快会来陪你的。”
随即将弓箭的锋刃插入咽喉,张员外一双凸起的眼球死时还直勾勾盯着门口,嘴里也不知再念着什么,方生看他的口型有点像是在说“儿子”?
一晚上看到这些,方生有些头昏,归功于平时见到的死人还算多,恶心作呕还算不上,这黑袍人为什么这么怕那位,不惜做出封口之事。
“方家小子,奉劝你不要多想,做个糊涂人最好,你们家于我有恩,不杀。”黑袍人把手里的死人丢到一边,瞥了眼一旁还在神游的方生冷声道。
方生突然想起几个时辰前他还对面前之人不屑一顾,而今却是截然相反,赶忙温声道歉,“老先生,还请恕晚辈先前冒犯之举。”
也不知哪里触怒了黑袍人,他竟一把掐住方生的脖子,把人举在空中,“我很老吗?”
方生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双脚离地使他有些失衡,艰难地喘着粗气,对上那人眼睛时,他才看清黑袍人面貌。
整张皮紧贴在头骨上,嘴唇呈黑紫色耷拉下垂,鼻子只有根细棍,眼槽里只剩两颗半悬浮的黑珠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遑论老不老这种事?
方生忍下恐惧,艰难出声,“不……您看着……看着很年轻……”
他一阵头晕目眩,脸上憋得涨红,就在快要窒息时,脖子周围终是卸了力,泪花在眼里打转,方生及其狼狈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黑袍人坐回藤椅上,笑道:“他好看是吗?”
黑袍人一开口,方生就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人无暇得不像是这世间该有之物,浑然天成,他见黑袍人阴晴不定,实在不知作何回答。
黑袍人稍稍叹了口气,“不用这样紧张,权真大人……玉人之姿,我心知。”
他站起身来,打量东面快要跃起的新日,迅速离开。
方生送李大人回府,马车行至府衙门口,他隐隐约约透露出今日的祸端都是因为自己弟弟想要一把好剑,这才有了之后这么多麻烦事,但是奈何自己手里没什么实权,母亲又偏爱得紧,实在劝无可劝。
拨弄人心他可是把好手,这李大人欺软怕硬,不敢对杀他儿子的罪魁祸首下手,还不敢跟一个站不起来的废物出手吗?
而他要做的只是坐山观虎斗,待他日一举翻身,把这些小人全部踩到臭水沟里,自己那糊涂母亲届时还会不会趾高气昂地砸破他的头,骂他“逆子、废物”。
方生坐在轿子上,冲轿外家丁莞尔一笑,“你去散布消息,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