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尼斯醒来时，感觉腿部一阵麻意。他轻轻动了动腿，却惊醒了卧在他腿上的妹妹。安波蕾，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哥哥的方向。旅馆的房间里，光线很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在静静地燃烧着。

尼斯，透过烛光，看着妹妹的眼睛下是一层深深的阴影，原本充满生气的脸蛋，此刻布满颓丧之气。肉乎乎的小脸也消瘦了许多。看着妹妹这副样子，他的心似乎被猛地扎了一下，抬起手臂像往常一样，想好好安慰她。可是动了动胳膊，露出只有光秃秃地半截，无助地举在他和妹妹中间。

安波蕾见状，小脸露出苦笑，她急忙转移话题，“啊！你一定肚子一定饿了吧！瞧我这蠢样子！我马上去做吃的！”她手忙脚乱地将哥哥的手臂按下，放在被子里，又替他捏紧了被角。“对了！厨房还有一条鱼，我现在就去煮！”她一直在说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就像刻意使自己保持镇定一样。尼斯伸出左手，抓住了她忙碌的手！巨大的动作幅度，让他虚弱的身体，猛吸了两口夜里冰冷的空气，上身趴在床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见哥哥这副样子，她一脸愧疚地拍着他的背，带着哭腔轻轻地说：“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不用因为这个就感到自责。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别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已经死了！”尼斯还在继续咳嗽，这些话几乎是撕扯着嗓子说的，他故意的凶她，希望她能解放自己的情绪，不要再压抑着自己！

安波蕾，抱着哥哥的肩膀，低声啜泣起来，她已经悄悄哭过很多次，整个脑袋也因为休息不好，昏昏沉沉的。

尼斯拍着她的肩膀又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比起愧疚，你更应该感到自豪！因为这是一个哥哥能献上的最高的爱意！你很幸福，安波蕾！”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哥哥总有办法安慰到她的情绪！

这两天她一直盼望着他醒来，但是她又害怕看见，他醒来时面对失去手臂痛苦的样子，他一定会恨我的！她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却还是要哥哥来安慰她。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湿漉漉的脸：“我去准备吃的！”便借口跑走了。

整个屋子里，夜晚的风吹过，悬挂的白色的窗帘，被微微掀起。桌子上幽幽的烛火跳跃在尼斯隐藏在阴影中的脸上。抚摸过妹妹手臂的手，轻轻覆上右手缠着绷带的半臂，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着。

很快妹妹在厨房忙碌一通后，端上新鲜的鱼汤。将尼斯扶起靠在枕头上，一口一口地喂着他。

“那个女孩呢？”尼斯好奇地问道。他们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是一个女孩在带路的。

安波蕾停下喂汤的手，“你看到了吗？那看来不是我的幻想了！”她停顿了下，似乎在想措辞，“她消失了！”

“消失？”尼斯一脸疑惑。

安波蕾将当时的情况慢慢说给哥哥听。尼斯沉思了很久，他实在想不到一个什么样的小女孩能在森林生存这么久！除非她跟那个怪物认识！尼斯立刻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安波蕾。

“你说什么？怪物在囚禁那个女孩？”安波蕾睁大眼睛。

“对！要不然怎么解释，她为什么能逃的过怪物和野兽的威胁！只有这个解释行的通了！”尼斯的声音，因为激动，音量在渐渐变大。

安波蕾的脑子，就像一团乱麻！感觉疑点重重却又反驳不了哥哥的话！

“我们过几天找人！去把那女孩救出来！然后再抓住那个怪物！”

安波蕾吃惊地看向面前的哥哥，仿佛这些话不应该从他的嘴里出来。她将手里的汤碗放回桌子上，走到窗前看向窗外，她焦急地来回踱步，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做不到！为什么还要再去那个地方？而且那个怪物不是救了我们吗？”安波蕾双手握着放在胸前，夜光照在她的背上，她的身影正好盖住了她哥哥的脸色。看不清哥哥什么表情，她慢慢地走上前，抓住哥哥的左手，轻声地乞求：“我已经给家里写了书信，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等你休息好，我们就回家去，好不好！”

哥哥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冰冰凉凉的，空气中安静得连风的声音都能听到。尼斯的手最终还是从安波蕾的手中抽出。

她看见哥哥的脸上露出陌生的神情，两片薄薄的嘴唇里却吐出熟悉的嗓音：“不行！那个怪物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我们回去后，又要过回以前那种苦日子！你愿意吗？”尼斯的神情越来越痛苦，他将安波蕾的手放在自己残疾的手臂上：“我这副样子！我们以后只会越来越难过！更别说妈妈的病！”说完，他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安波蕾的内心充满矛盾，哥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怪物帮助了他们，良心上那关，她始终都过不去！

尼斯，见安波蕾还在挣扎，乘胜追击道：“你不想救那个女孩吗？她也帮了我们！只有把怪物捉住，她才能被救出来！”

安波蕾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