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世高人。”

沈又余眉眼沾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露华比她还大了三岁，可有了二十几年的心境，她看她总像是看自己的妹妹一般。

两人才走出院子，叫人的婆子就推门走了进来。抬眼看到沈又余，一时忘了言语，片刻才捡起了话说。

“七小姐，出门了。”

众人聚首，沈又余身上多了些视线。她挑了挑眉毛，略过了那一道道打量的目光。

进了宫，将军夫人走在前列，带着她们入座。

沈又余静默地坐着，沈弄晴坐在大夫人旁边便无人会与她说话。她周身清冷入骨，偏偏那张脸生得妖艳无双，两种气质存在一身，却也不叫人意外。她看着眼前茶盏，眼波流转隐匿于神色之中。很快，她的目光停留在前方不远处。

温落银落座与沈弄晴对面，他抬眼看着沈弄晴，余光却不自觉落到了沈又余身上。

她不知怎的，近几次见她，总是穿得这般素雅。从前，她从不穿这些。

倒是好看极了。

他心想。

沈又余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温落银。温落银却看向别处，她顺着看去，看到了前方的沈弄晴。

茶杯被骤然紧握，她心中霎那间腾起了不安。

“小姐。”露华于背后轻声唤她的名字，沈又余恍然回过神来。她转过头来，收回了那道冰冷仇视的视线。

心里不安如杯中半满的水，在沈又余手中不断荡漾着。最终她抬起杯子，仰起头喝光了那杯早已冰凉的茶。

露华上前为她沏茶，沈又余低头看她。温落银回头时，只看到了她低垂的眉眼。

片刻后宫人宣告陛下来临，众人起身行礼，顷刻间跪倒了一片。

陛下身边没有跟着皇后娘娘，却跟着那个从北境回来的三皇子李闻秋。沈又余了然于心，起身在众人疑惑时，她心间却生出了一丝不合时宜的同情。

李闻秋也像是有感一般，从高堂上向她投来一个不羁的笑。

沈又余强忍着翻白眼，偏过了头装作没瞧见。

陛下恩准众人坐下，又与将军几番寒暄。草草过问北境的军事，最后御赐了将军一壶温酒，说要与将军一同畅饮。

一个小太监看准了时机跑到了沈又余身后来，在露华的疑虑的眼神中，唤了声“七小姐。”

沈又余转过头，看着小太监。小太监将手中一盘糕点递到了她面前。

“七小姐，这是三殿下给您的。殿下说，望您喜欢。”

沈又余想拒收，可天子眼皮子底下，实在不宜多生事端。她伸出手接过了那盘糕点，抬眼道谢。

小太监才抬脚离去，她便将那疑惑且难耐的眼神投向了高座上的李闻秋，像是在质问。

李闻秋一直盯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这满是怒意的神情。

他笑了笑，举起酒杯朝着沈又余隔空敬酒。

陛下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酒杯被置放与桌上，站了起来。

众人见到他站了起来，便停下了手上动作，也跟着站了起来。

“众爱卿请坐，”陛下说着朝李闻秋招了招手，李闻秋便起身走到皇帝身边来。

“这是吾儿闻秋，十年前远去北境，年前才回来。”皇帝说着伸手拍了拍李闻秋的肩膀，李闻秋扯着一边嘴角笑着，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恭迎三皇子回京。”众人齐说道。

皇帝和李闻秋一同举起酒杯，李闻秋转向皇帝，举着酒杯对皇帝作揖。完毕后将杯中就一饮而尽，陛下笑着也饮下一杯酒。

自此，李闻秋这个三皇子的名头，在陛下的引荐下，彻底在京城各世家之间响彻起来。

一个幼时被送走的质子，竟得到了陛下如此厚爱。

众人心中疑虑，只觉得朝廷风向恐又要再变。

舞女上台，琵琶吟唱，一时间歌舞升平，那点冷都被冲散了。

沈又余之吃了两杯酒，按理说她不该晕。可眼下却是头脑昏沉，险些砸向桌子。

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却不想手肘一软，险要摔倒。幸而露华一直在她后面注视着她，急忙伸手将她搀扶住。

“去院子里走走，我头晕得厉害。”沈又余半靠着露华，将摇摇欲坠的身子都托付给了她。

露华扶着她走出了大殿，朝着门外走去。

外面冰雪消融，冷得厉害。沈又余才出来，便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她循着宫墙缓缓地走着，挥散着自己身上的酒气。

“这酒为何这么烈，不过两杯，险些醉倒了。”沈又余说着，却没听见身后有回应。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去，看到露华正看向别处。

“看什么呢？”沈又余嘴里嘀咕着，脚步却已经顺着露华的眼神走了去。

然后，月色之下，她看到了假山下低语的沈弄晴和，温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