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章 黄土高坡
李奎勇一行人经过火车、汽车的接力运输,现在停在他面前的是一辆驴车。他和小六一行十一名知青被分到了陕北红卫公社白店村插队。
赶车的老汉姓张,一身典型的陕北农民打扮,身穿光板没毛的山羊皮袄,头上扎着白羊肚手巾,只不过手巾已经脏得变成了一种深灰色。
“女娃和行李上车,后生们都跟着驴车走。”张老汉撂下一句话,就吆着驴车开始前行。
陕北的冬天,天空是灰蒙蒙的,大地是黄澄澄的。空气中拧不出半点湿润,感觉呼吸都干巴巴的。
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一路南下,裹挟着所有的冰冷刺骨横冲直撞,直到撞上黄土高原这一道道沟壑纵横。
寒风中夹杂着细细的黄沙,在广袤的原野上打着旋,发出尖利的呼啸声,从人群中掠过。不一会儿,知青们的身上就落了一层黄土面儿。
李奎勇向远方眺望,这里沟连着沟,道道山来, 道道梁。黄土层被雨水切割得沟壑纵横,千山万壑犹如凝固的波涛。即使没有皑皑白雪也给人一种浑朴凝重的苍凉之美。
李奎勇大声唱起了歌: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大风从坡上刮过
不管是西北风 还是东南风
都是我的歌 我的歌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李奎勇的嗓音并不嘹亮,属于略带沙哑的烟嗓。这首歌倒是让他唱出了那种苍凉的意境。
赶车的张老汉发出了咦一声,“后生,这酸曲儿你是搁哪达学哈滴?”
李奎勇肯定不能说是在梦里学的,于是乎摆出一副傲娇的嘴脸说,“这是哥们儿的原创。”
张老汉疑惑的问道,“原创?原创是谁?他是哪个村的?!”
张老汉的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原创是四九城村的。”“原创就是他自己!”“原创就是李厢长!”
那个叫自己李厢长的姑娘,身材苗条、面容清秀,肯定是和自己一个车厢过来的。李奎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张老汉赶着驴车也唱起了酸曲:
骑上毛驴狗咬腿,
半夜里来了你这勾命鬼。
搂住亲人亲上个嘴,
肚子里的疙瘩化成了水
………
一曲唱罢,女知青们听的羞红了双颊,男知青都拍手叫好。李奎勇听的哈哈大笑。“张大爷,您这荤曲唱的牛逼,听着就觉得带劲!”
李奎勇给张大爷上了一支烟,可把老汉给高兴坏了。“张大爷,您再给我们唱一曲,我们大家都爱听。”“莫麻达。(没问题)”
沙梁梁招手沙湾湾来,
死黑门的裤带解不开,
车车推在路畔畔,
把朋友引在沙湾湾。
梁梁上柳梢湾湾上柴,
咱那达达碰见那达达来,
一把搂住细腰腰,
好像老山羊疼羔羔。
脚步抬高把气憋定,
怀揣上馍馍把狗哄定。
白脸脸雀长翅膀,
白布衫衫怀敞开,
哎哟哟,我两个手手
红格当当嘴唇白格生生牙,
亲口口说下些疼人话。
所有知青都给张老汉鼓掌叫好,只有一名女知青忿忿的说,“下流,低级趣味!”
一群人走了三个多小时,才赶到了白店村。此刻白店村的打谷场上已经拉上了横幅,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热烈欢迎知青同志们来白店村插队落户!
白店村的村支书张大春带领着几百号村民对知青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同时召开了村民大会。
张大春四十来岁,说话嗓音洪亮,腰板挺得很直。不出意外他应该在部队上干过,身上有种军人的气质。
李奎勇又开始观察下面的村民,这些人一个个衣着褴褛,表情麻木。女的席地而坐或纳鞋底或哄孩子,男的则蹲在地上抽着旱烟,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有两个人引起了李奎勇的注意,他们看女知青的眼神里透着一种疯狂,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其中有一个家伙还猥琐的抓了抓自己的裆部。
村支书张大春敲了敲桌子,操着一口陕北普通话开始发言。“大伙都安静,今天额代表白店村党支部,白店村村民,对四九城来的知青表示热烈欢迎!”
知青们热烈的鼓掌和村民稀稀拉拉的掌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组织交给额们的光荣任务,咱们白店村必须完成。这些娃娃都来自城市,对农村生活不熟悉。
咱们白店村要关心他们、爱护他们。额先在这里表个态,有哪个驴日的敢欺负这些知青娃娃,额就开他匹斗会!”
听到要开匹斗会,所有村民都安静了下来。这三个仿佛重若千钧,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