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了谁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鼻尖,童昭意识模糊,右边额头神经一抽一抽地跳动,仿佛被人重拳击打,火辣辣得疼。
她努力想睁开双眼,眼皮却灌了铅般沉重,半天才开启一条缝,便呲牙咧嘴轻轻啧声,惯性抬起右手要摸额头伤处。
“啪”,清脆一声响,她提不起手臂,心中暗暗叹气,用力转头看过去,是一把带血匕首。
匕首,带着血!
一激灵,双眼挣开,如应激般,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昏迷前的一幕幕飞速划过,最后记忆停留在那辆迎面而来的大货车上。
奇怪,当时爸妈还在后面追我,被车撞了,会送自己到医院,可这是哪?
她头昏脑涨,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只能屈起膝盖,手撑在下巴上,托住脑袋。
房间敞亮,装饰古朴,家具陈设都颇有古风。
视线移到身边地上,“啊”,童昭忍不住惊叫出声,只是声音嘶哑。
一个着古装的女人躺在血泊中,浅蓝色衣裙后背、腿部全都沾染鲜红。
她衣着凌乱,领口敞开,脖子上似乎有道若有若现的浅红色勒痕,不仔细辨认,都看不太出来。衣裙褶皱很多,像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激烈拉扯。脸色苍白,双眼瞪得浑圆,嘴唇已经轻微发紫,左边腰腹处还在少量缓慢地往外渗血。
童昭登时大脑一片空白,她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来只在影视剧中看过死人场景,何况现在些微血腥的场面还会打码。
此时此景身处凶案现场,她只觉得身体发热,呼吸急促,手指头就像过电流一般,引起全身战栗。
缓了缓心神,半晌才颤颤巍巍地把手递到女人鼻子下,反复确认,感受不到半丝气息吹到手指。
完了,她死了。
童昭感觉全身血液在这一刻凝固,脑子各种疑问跑马般经过。
这人是谁?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是原身杀的吗?
恍惚中,她万分后悔前一刻和父母置气,考研失败就失败呗,相亲就相亲呗,跑什么?
对,跑,赶紧跑。
这个死人她又不认识,发生过什么她也不知道,现在她就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过客,要是被人发现,屋中女人死时只有她在场,定然会栽赃她杀人,到时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想通关节,挣扎起身,踉跄着就要走,她环顾一圈,面对周围陌生的环境唏嘘不已,视线重又落在那可怜的女尸身上,见她衣不蔽体,实在于心不忍。
便只能慢慢跪在尸体身旁,帮她拢好领口,合上她的双目,低声喃喃念叨:“尽管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穿越了,信仰啥的只能无所谓有无。另外,你要索命就去找杀你的人,和我无关,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保佑她早登西方极乐,下辈子投······”
“胎”字未说出口,门外迈进来个小丫头,四目相对,她便向后蹦起,吓得连续尖声惊叫:“二太太死了。”
童昭心道糟糕,这下哪怕全身是嘴都说不清,要赶紧跑。
危急关头,精神力战胜了身体倦怠。她猛一下起身,头重脚轻,险些晕倒,便赶紧闭上双眼,在原地镇定下来后拔腿就往外冲。
小丫头被吓得大哭,职责却没忘,仍直直张开双臂上来拦人。
童昭提起心力,憋住口气,发挥出最大的潜能,闪过小丫头,跑了出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院落,屋子外除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榕树和一口按压旧式水井外,无人把守。
她顺利跑出院子,还在想正值寒冬,院子中的榕树长得如此繁茂,想来这家定是个积善人家,必定年年留有余庆,要蒸蒸日上的。
又想到屋里躺着的女人,刚好一点的心情登时又紧张起来,加上显而易见刚刚小丫头那嗓子嘹亮,很多人都听见,现下各色男女陆续都在往这边跑。
眼见前路被挡,心电急转,她寻思如何才能绕过人群取道,可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又即刻灰了心。
难道刚穿越就要被认定是杀人凶手,再死一次吗?她稳住心神,迅速镇定下来,刚刚那小丫头喊的时候,只说二太太死了,又没说是谁杀的,这些人如何能确定凶手是谁?
她兀自放慢脚步,用沾血的手提起沾上血的裙边掩在身后,仿佛事不关己,面朝人群奔跑的反方向,一步一步慢慢前行,还挂上淡淡微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许是人们都在惊讶二太太身亡,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的反常行动,或许是大家看见她都不会认为她是凶手,又或许大家都赶着来看热闹,总之和人群擦身而过,走出一段距离后依旧顺畅,无人上前阻拦。
直到小丫头哭哭啼啼地出现在院门口,指着佯装从容的童昭后背道:“拦住三小姐,是她,就是她杀了二太太。”
童昭暗骂句国粹,头也不回加快脚步,不用说她也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