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霍清缘肝胆具裂,此地本来就是乱葬岗了,无人烟的地方。
甭管你生前是什么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死后往这儿一席铺盖一卷,露天这么敞着,这种天气里要不了多久就会腐烂的爹妈不认。
如果孟尺素真的不管他怎么办?
在暗娼寮被人用鞭子调教的经历历历在目,那种恐惧又一次席卷在心上。
他只觉得周围这帮女人的气息令人作呕。伸出来的手也不知道有没有碰到自己的肌肤。
而孟尺素明明近在咫尺,却就在旁边保持沉默。
快救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
如果他还活着,却没了清白该怎么办?
身在高位的人喜欢看低位者因恐惧而露出的丑态,往往是因为他们能掌控着这种令人恐惧的权利。
可如果这种恐惧的利刃对准的是自己时,没有什么人能不勃然变色的。
就算有一个女人更加过分的想要撕破她的衣服的时候,坐在原地都快要打盹的老虎终于慢悠悠的起身,将爪子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霍清缘察觉那些女人像潮水一样退散。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走到他跟前。
孟尺素冷声问:“你快意吗?”
回答她的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
孟尺素承认她自己是故意的。
虽说她自己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但别人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做到袖手旁观。
伪善也好,懦弱也罢,真正能守住本心的都是圣人。
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再老实的人也会拿起手中的屠刀。
但她不后悔:“我在那边旁观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怨恨我没有帮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只是看着?”
“但这不就是你本来想对霍清录做的事情吗。”
孟尺素盯着自己的手掌看。
“因为没有参与其中,便可以自欺欺人的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从这种恶行中摘脱一样。你是不是原本还打算看着霍清录挣扎的样子,在事后再和自己那些好朋友炫耀他的无助啊?”
霍清缘难堪的快要撑不下去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的往地上掉。
孟尺素的话像是一个迎面而来的拳头。当头一棒的撕开了他精心准备好的遮羞布。
然而真相就像国王的新衣,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泪水朦胧间,他仿佛看见那时无动于衷的孟尺素,她的人影闪烁了几下,最后变成面带嘲笑的自己。
因果轮回,原来真的是会有报应的。
孟尺素懒得再问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有错。
今天做的事情其实已经足够过火。人们还是要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世界才会天高海阔。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几个打手都被她强制灌下一滴血。
今天的事情,什么从天而降的巨鸟,莫名其妙出现的老虎,在她们的印象中,就都会像梦境一般朦胧不清,越努力去回忆就越模糊。
然后她转身,决定给霍清缘也搞上一滴。
就在这时,悲伤凝聚已久的霍清缘终于忍受不了了,他大哭出声,哇一下扑过来,瞬间箍紧了孟尺素的老腰。
孟尺素:“噗——”
然后他就像池塘里的青蛙一样,哇哇哇哇。
孟尺素:“……”
妈的。
总之等他好不容易哭累了,这一身的疲惫后反劲儿。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孟尺素:“……”
他哭的倒是痛快了,但今天的事情还不算完。
孟尺素听见周围有狗叫,就知道有人来寻她了。
只好强撑着在指挥老虎们往山里去。
打手们因为药效还有些迷迷糊糊,孟尺素也不打算把她们带出去了,等一会儿和来人会合。找几个人进去把她们扛出来也就是了。
但霍清缘却不能这么扔在这里。
只好把人往身上一背,顺着狗叫声寻过去。
她今天这一天折腾的也着实有些疲惫。
反复使用异能,让她的精神力有些虚空。脑子也一揪一揪的疼。
因此没注意霍清缘其实并没有睡。
他盯着孟尺素的后脑看了会儿,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无尽的茫然。
母亲的话和孟尺素的话像一幅钟摆让他的脑子来回摆荡,不断的在相信一个人的话后又被另外一个人的话说服。
可如果承认孟尺素是对的话,岂不就意味着他要承认,这么久以来,就算是他的母亲,对待他也只是像一个玩物一样。并没有认真抚育照顾他。
那这么些年他对霍清录的针对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因为他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