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七娘。”庄守白微笑道。

程瞻洛抬头冲他笑：“哥哥！”

她笑得很开，眉眼弯弯，庄守白也笑起来：“走，我带你过去。”

这还是程瞻洛进了节度府后与庄守白第一次见面，剿匪后收缴了不少战船，又有投军的青壮，为着这支新组建的水师，他与庄戎这两日都奔波在外，回府很晚，今日是特意为了家宴赶回来。

因是在家，庄守白未着甲胄，穿了一身天青色圆领袍。程瞻洛还是第一次看他穿家常服饰，衣领服帖而挺括，袖口与腰间依旧利落束起，不过没了寒光闪闪的铁甲，整个人就少了几分冷硬气质，多了些温和。

庄守白五官很像父亲，额头端正而开阔，浓眉似剑，虎目如星，鼻梁高挺，但轮廓细节处都随了母亲，为他打了温和儒雅的底子，此刻立在这里，真个是萧萧如竹。

但庄戎与庄夫人都没有酒窝，庄守白也不知是随了谁，左边颊侧竟有半个圆润的酒窝，位置形状正好，整体明明是偏英武的长相，酒窝一添，笑起来时竟平添了三分俊俏夺目，叫人挪不开眼。

那是种极其端正标准的帅气，通俗来说，就是无论老妪、幼童还是少女都能认同的英俊，很难用言语描摹。如果硬要用一个词形容他，那该是丰神俊朗。

庄守白身高腿长，特意放慢了步子，配合着程瞻洛的速度：“这两日在家感觉如何，还习惯吗？”

“都很好，”程瞻洛道，“庄夫人很照顾我。”

“我阿娘姓李，”庄守白笑了笑，“你可以叫她伯母，也可以叫她李夫人。但我估计她比较喜欢前一个称呼。”

程瞻洛感激地笑了笑。

她初来乍到，的确对程府一干事务不太熟悉，庄守白体贴地不说什么，边走边为她介绍起来。

庄府人口的确不多，庄戎只有一个正妻，并无其他侍妾，更无庶子庶女。庄夫人姓李，名清渚，生有三子，长子就是庄守白，今年十七岁，二郎庄继白，今年十二岁，三郎庄幼白，刚满五岁。如今在节度府中居住的还有一位小郎君，是牺牲的军中裨将之子，名叫荆远，今年十三岁，作义子养着，与庄家儿郎一同读书进学，因在族中排行第十五，唤做十五郎。

加上一个程瞻洛，全家刚好七个人。

“刚好，你是小七娘。”庄守白笑道。

“七娘来了。”不远处的一棵桂花树下，李清渚遥遥招手。

“姑母！”程瞻洛跑过去，抓着她的袖子摇。

李清渚顺势将少女搂在怀里，对一旁的庄戎嗔道：“果然还是生个小女郎好，娇娇软软的，比家里的几个小子好多了！”

庄戎并不答话，沉沉笑起来。

家宴摆在后花园里一株两人合抱粗的桂花树下，此时已是深秋，枝头上的桂花落了大半，但深绿的叶片依旧繁盛如云，落了一地碎金，空气里浮动着清幽的香气。

李清渚将程瞻洛拉到身边坐了，庄戎低头问她：“可还习惯？”

他语气很亲切，就像寻常长辈，程瞻洛也就亲切地答：“都很好，这花园好漂亮！”

“新搬来不到一年，没怎么收拾，”李清渚道，“你喜欢就好。”

庄府的确很有武将特色，并不雕金饰玉，也少有繁复装饰，相反门庭整洁，端正疏阔，院中绿植都打理得很好，生气勃勃。方才一路行来，能看见前后两个花园都空出了偌大平地，旁边放了箭靶、枪架与大小石锁，想来是平日练武的地方。据说后院还养了马，程瞻洛初来乍到，还没有亲见。

庄守白在庄戎下首坐了，对另一边跑来跑去的三道影子扬声道：“过来，吃饭了！”

三道身影里两道高些，一道矮些，正拿着木制刀枪乒乒乓乓战成一团，听得庄守白的声音，顿时收了手上兵器，整齐地跑过来，一一向程瞻洛问好。

“七娘。”

“七娘。”

“七姐姐。”

最后一个是三郎庄幼白，他才到桌子高，长得虎头虎脑，可爱极了，眉目间与庄戎几乎一模一样，好奇地用一双浓墨重彩的眼睛看着程瞻洛。

程瞻洛一一回礼，看着三郎忍不住笑。他和庄戎生得极像，五官简直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看着他的脸，就能想象出如今威严沉稳的庄节度幼时的模样。

庄戎笑着让众人都入座，让大家都见过小七娘，以后就是一家人，手足之间要相互友爱。他说得不多，简短几句，便宣布开饭，几个小郎君都欢呼一声。

边吃饭，边叙过年齿，李清渚为程瞻洛布了一筷子菜：“十五郎今年是十三岁，二郎今年是十二岁，该与七娘年纪相近？”

“是，我今年十一。”

庄戎微不可察地一扬眉，看了李清渚一眼，李清渚对他一点头，接着道：“你们两个要爱护妹妹，听见没有？”

“是。”荆远和庄继白都答应下来。

“哥哥们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