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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正院小厨房内。
冬夏正与厨郎们一同做着点心,冬葵却气鼓鼓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冬夏见他神情不悦,笑着招手说道“快过来,我做了你和殿下都爱吃的阳春白雪糕,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东葵却是恹恹的,只在门口冲掌事的努了努嘴,掌事爹爹会意,领了一众人便出去了。他这才走到冬夏身边,说道“哥,你听说了吗?昨晚殿下并没有在海棠轩留宿呢。”
冬夏瞧了他一眼,手上的活计却没停,不在意地说“昨晚殿下可没回寝室。”
“是没回,但也没留在海棠轩。昨晚殿下同裴先生议事,后来便在那里睡下了。”
“那不是挺好,你又是为了什么事不高兴?”
“本来我是挺高兴的,可一早去绣房那边取料子的时候,正遇见他们。那位自己也去了,绣房的那群小丫头们,别提多殷勤了,他只是看了那东西一眼,就巴巴的要给他,他也是,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货色,就……”
“住口!”冬夏呵斥住他,忙走到门外张望,见刚刚出去的都在远处,这才放下心来,对他道“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你只记得,你自己也不过就是个通房伺候的,什么也轮不到你来管!这种话,以后不仅不要说,更是连想都不要想。”
“哥哥!”
“你不要命了吗?殿下什么性子的人你不知道吗?她平日里再怎么纵容咱们,都不代表咱们真的是主子了!府里没有王君,我们也只是暂时帮着管管事,只此而已!他日,若真的是那位公子做了王君,就冲你刚刚那番话,咱们两个只怕是连命都没了!”
东葵被哥哥一番怒斥唬得不敢再说话,只含了眼泪嗫嚅着说“我知道了……”
冬夏叹了口气,拍拍弟弟的背,又道“如今情势不似以前了,不管那位公子将来如何,只要我们同他亲近,总是少不了我们的好处的。”
“可,如果他没得了殿下欢心,我们再与他亲近了,殿下不会迁怒我们吗?”东葵不解地说,“我听人说,恒庆公主有个小侍便是被侧君连累着失了宠的。”
“咱们殿下与恒庆公主又不同。”冬夏撇了一眼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解释道“若是那位公子得了宠,咱们与他亲近自是能得到好处。若是他不得宠,我们也是因着他在府中住着,替殿下尽着地主之谊而已。咱们只要把握好分寸,别太亲近了,就不会有事的。况且,咱们的殿下待人处事一向随和,只要我们守着该守的规矩,殿下是绝不会迁怒到我们身上。”
东葵听得哥哥的分析,也越发觉得有利,连连点头称是。
“你刚刚,没对他们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冬夏问他。
“没有没有,我不想见他们,就没进去,直接就回来了。”
“那便好。走吧,糕点也凉得差不多了,我们也给他们送一份去。”说罢,便取了一笼糕点,放在了食盒中,牵了弟弟的手出去了。到了院门口,还不忘吩咐掌事爹爹将剩下的也装好碟子,等公主下朝回来他还要送过去。
其实,刚才东葵并不是没有被人看到,穆梨从绣房出来的时候正见他闪身过去,穆梨见他的衣衫同一般小厮的不同,用的是绣房掌事刚给他看过的素纱料子,内里还穿了樱桃红的纱裤,光是背影就衬得很是娇俏。
那应该就是舒姐姐、不、殿下的通房小厮吧?穆梨想着,心中确实五味杂陈的,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个感想。他不敢明说,待回了海棠轩,便悄悄地问桔梗,“嗯……殿下那边都有什么人在服侍呢?”言闭又恐他乱想,补道“我是担心人不清楚人,闹出什么笑话。”
桔梗并不知他具体何意,于是细细与他道来“殿下身边平时掌事的是陈嬷嬷,多是处理府内的事宜。还有位蒋姑姑,是随殿下在外行走的,府中的事除了殿下吩咐的,一律不管,咱们也甚少和她接触。其余还有六个婢女,平时都是扫洒的活计,没有出头的,公子不认识也无妨。至于小厮……便是奴婢之前同您讲过的,先帝赏下的那两个,平时是伺候殿下起居休息的。除此以外,也就没有什么了。殿下不喜欢服侍的人太多,原本是该有不少的,可刚一建府就被殿下都被安排去了别处。”
穆梨又问“我记得桔梗哥哥说过,您也是在殿下跟前伺候的。”
“是,奴婢本是在宫中的时候便在殿下跟前伺候茶水的,后来建了府,先帝又赏下了两个小厮,奴婢就帮着做那两人的教习,也教过别的院子里新来的丫头小子们。后来公子进了府,殿下怕照顾不周,就拨了奴婢过来。”
穆梨点点头,思考了一番,又道“那……殿下身边的两位小厮……好相与吗?”
桔梗想了想,正要说话,却见院门口来了人,便是冬夏东葵二人。
他笑了笑,对穆梨说“这不是巧了,他们两个都来了。”
冬夏见那主仆二人都看向自己,便携了弟弟的手进来,一旁的南烛见来了人,也跟着过来。待他二人走到廊下,才将手中食盒交给南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