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

事实证明，天才有天才的办法，而笨蛋有笨蛋的途径。

回到那天。

宋皓唇角带笑：“怎么样，要我教你吗？”

江澜眼睛一亮，很快冷静下来：“你的条件？”

宋皓很快反应过来：“条件吗……你会什么？”

江澜想了一下，山医命相卜，都是老骗子教的，不适合教给别人，除非他拜自己为师。那就只有——

“我绘画不错。”她低调地颔首。

宋皓有点失望，他对画画不感兴趣：“那就算了。”

江澜抿唇，轻哼一声，但也没解释什么。

宋皓打量了她一番，忽然笑了：“不过我现在感兴趣了。但你要教我绘画，总得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吧。”他向来心思敏锐，尤擅洞察人心，从江澜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造诣不低。他确实好奇了，他家境不错，也见过不少厉害的画师，不知道江澜和他们比起来如何？

江澜同意了，但翻找了一番，她无奈：“没有纸。”原先留着的纸都被水泡烂了。

宋皓点头，不急于这一时。

“现在说说你的问题吧。”宋师傅开始上课了。宋皓下巴一抬，漂亮的凤眼微眯，难怪师傅师兄都喜欢对他说教，原来当师傅感觉这么好！

江澜如实把情况告诉他。

“感受不到气？”宋皓点点下巴。

江澜：“……是的。”怪她唯物主义世界观太过牢固，虽然她生物学的不好，但也知道人身体内部流淌的是血液，怎么会有气？

“气是一切的基础，气分清浊二气，玄门中人多修清气。浊气，像妖气、秽气都属于浊气，有些走歪门邪道的人也会修浊气。玄门中人入门的划分标准就是能否感知到气，有了气后，气聚于双眸，就能开天眼，能望气观命数，这就是命、相的基础；运气画符，符可诛妖、入药，这便构成了山与医的一部分；以药炼体，以气灌注招数，这又构成了山的另一部分；至于卜，卜可以与气相关，也可与气无关，也就是说不入门也可以占卜，但精准度不高，尤其是一些偷窥天命道轨的占卜阵，非玄门中人无法开启。”

江澜面色凝重地点头，这些老骗子都讲过，所以她才焦虑，如果这辈子都感受不到气，那她修行一路就走到头了。

“你师傅怎么说？”宋皓好奇，他想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师傅都一个样……

“冥想。”江澜想到当初和老骗子的对话就头痛。

啊，果然是啊……宋皓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来，你坐下，冥想。”宋皓跳起来，将江澜摁坐在地上。

江澜不明所以，但还是坐了下来。希望有用，如果没用，她就画张猪头送给他。

江澜闭上眼睛，一只手按上她的肩。

“闭眼，专心感受。”

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江澜沉下心，意识中是茫茫幽蓝。

忽然，一股热流从肩上传来。这是？

她感觉到这股热流从左肩一路往下，自云门、中府、天溪、章门归于气海，自气海向上，过神阙、璇玑等最后回归云门。

“唰——”江澜倏然睁开眼，一个周天走完后，一股清灵之意自五脏六腑生出，从未有过的奇妙感受令她心神震动！

“这、这是，气感？”江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她说不出那是什么，但它确实存在，玄妙不可捉摸，仿佛独立于□□存在于另一个维度！

宋皓点头：“是不是很神奇？我第一次感受到的时候，也如你一般惊奇。”

“刚刚运转的是简单的清心决，一个周天后，心生清灵之气，能使人明心静气，适合心气不稳时静心。”

江澜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眸光闪亮地盯着宋皓。

宋皓唇角扬起，强行压下心中的小自得：“再来？多来几次，你自己就能感受到气了。”

“其实修行入门，最重要的是要切实感受，就好比让你画人，你能轻易画出，但要你画世间从未有过的东西，你便画不出，因为你没有亲眼看过。修行也是如此，你亲自感受过气，才会明白它究竟是什么。”

“世间天才多如牛毛，他们悟性极强，往往不需多引导就能触摸到气，但资质平凡者不知凡几，笨蛋也有笨蛋的方法……”

宋皓说到此，微笑微微黯淡。但很快，他的眼神坚定起来，像一把开刃的妖刀，锋锐、傲气、一往无前，又固执倔强。

江澜望着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微哽。她看见过相似的眼神，在一年前的自己身上，像被困在牢笼中的困兽，倔强不甘，不肯向命运低头认输。

江澜笑了，眉眼弯弯。所有敢于与命运对峙的人，怎么会怯懦？

“来吧！”

江澜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她摸起一颗石子，侧耳闭眼聆听，空气中无数细微声音悉数入耳。

耳尖微动。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