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

东西，会是什么？

摊主张开手掌，一枚金黄的种子躺在他掌心。

“十多年前，我在北方楚国境内收了这件事物，卖给我的人说是黄金树的种子，我刚开始也走了眼，收了下来。”

老骗子皱眉，捏起那颗金黄的种子，仔细凑眼前观察一番：“确实很像黄金树的种子。”

摊主笑道：“是吧，但你仔细看，上面有些微不可察的花纹，我一开始以为是种子被什么东西划了，也没在意。但某日一老友养的海东青将这种子当瓜子嗑，海东青的喙爪像铁钩一样硬，愣是没给它带来一丝损伤。这明显不可能是黄金树种子啊！”

老骗子也看到了那些花纹，沉思道：“黄金树种子虽也坚硬，但到不了这种程度。”

摊主笑了一声，拿起之前鼓捣的匕首：“知道这把匕首什么做的吗？玄寒铁！花了我好大代价弄来的。”说着拿起一块石头，像削面团一样轻松片下一片！

老骗子捡起那片石头——竟然真的是石头！

“就这，在这颗种子上留不下分毫痕迹！”摊主摇摇头。

老骗子瞟了眼那把匕首，有点羡慕，再看这颗种子时眼中带了丝惊异。

江澜呆呆地盯着那颗金黄的种子，心跳得越来越快，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大，耳边所有的嘈杂声好像都远去了，所有的事物都淡去，眼中只剩下那颗种子。

“……发现它格外坚硬后，我以为它是什么奇特材质制成的种子，可翻遍藏书也没见着比玄寒铁更坚硬的材质了。不过翻来覆去的研究下，我却有了个猜想——”

“种子表面的痕迹可能不是花纹，而是某种文字！”摊主语不惊人死不休。

老骗子：“……你这么说确实有可能！但能在这种玄寒铁难伤的材质上刻字的，又该是什么东西？”

摊主也不知道，他眯着眼回想：“……后来，有些奇异的事发生了。我废寝忘食研究这颗种子，睡着都攥在手里。某天晚上，我竟梦见这颗种子带着我去了一个神奇世界。”他露出回味的表情：“……此中神妙，实在难以道来，恐怕是传说中的神仙之境……”

“此后，我频频入梦。”摊主回神，继续道。

“但好景不长，”摊主露出微妙复杂的表情，“我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

“我竟然在无知无觉中加速衰老！”摊主表情难看，“我现在看上去已是花甲之年，实际上，你知道吗，我才不过刚不过知天命年纪！”

老骗子一愣：“难不成是妖物？吸取活人生机？”说着他指间出现一张黄符，贴了上去，没有任何反应。

摊主摇头：“不是妖物，我发现后用各种方法测试了，确实不是妖物，因为我发现，这粒种子不是在吸取生气，而是——”

“时间流逝在这粒种子周围加快了！”

摊主语速加快，表情既兴奋又畏惧：“是的，时间变快了！不只是我长时间接触它在加速衰老，一旦它接触什么东西时间过长，那些东西的时间都会加速流逝！我曾把它绑在鸡仔身上，鸡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衰老、步入死亡！”

老骗子面色终于变了，好生神奇的东西，别说见所未见，他闻所未闻！

摊主看到他的神情，心里明白没戏，叹了口气：“当初卖给我的人，打的是黄金树种子的名义，开的价比黄金树种低得多，我还以为捡了个漏，谁曾想……”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它的影响范围在慢慢扩大！最初我将它拿在手心，它只能影响我一个人，如今十年过去，它的影响范围扩大了半个身位，也就是说若是我带着这粒种子，与我靠的太近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老骗子心惊不已：“若是过上个千年，恐怕会出大问题啊！”

摊主苦笑，谁说不是呢：“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知道它是什么，这十年，我带着它走遍南北，甚至去过西域，至今无人识得它是何物，它也已经偷走了我十数年光阴……”

老骗子：“可试过封印它？”

摊主：“如何没试过！可该扩大的继续扩大，该流逝的时间继续流失，甚至那些阵法在它的影响下都在加速失效！”

摊主好像认命了：“我既不想拿它害人，也不愿放任它千百年后成灾，索性待我临终之时，带它去茫茫海域，让它长埋海底。”

老骗子轻叹一声，就想将种子递还给摊主。一只手制止了他，他抬头一看，小徒儿？

江澜根本没听清二人说了些什么，只觉耳边所有声音都远去，世界天旋地转模糊成一片，惟余那粒种子在视野中熠熠生辉。心跳声越来越大，好像就要跳出胸膛，一个声音在耳边蛊惑她：“拿到它，拿到它！它是我的！它本是我的——”

眼见种子要远去，江澜终于按捺不住，伸手抢了过来！

下一刻，老骗子和摊主皆是惊愣在原地：金黄种子落在江澜手中那一刻，金色一瞬间黯淡下来，变成了一粒灰扑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