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在山林中躲了一个月,几乎成了野人,江澜琢磨着风声大概过去了,便下了山,跋涉许久来到了最近的城——新都。江澜也没想到焦容栖竟然把她带到这么远。江澜想进城找份工作,混口饭吃,不说别的,她字写的不错,也会算数。然后她就遭到了打击:她没有户籍、路引,进不了城。沮丧之际一抬头,城墙门上贴着一张女子通缉令,画得很抽象,但从上面的简介来看,好像是她。旁边排队进城的百姓还在讨论抓到她能领多少赏钱……换言之,她现在就是个被通缉的黑户。
江澜忙不迭溜了。
晚上,天要下雨了,她找了个破庙想留宿一晚,然后就见到了一庙的乞丐。有人看了她一眼:“新来的?”
江澜沉默了,她现在蓬头垢面,浑身上下脏兮兮破破烂烂的,确实跟乞丐没有两样。
一个小乞丐嚷嚷:“竿头,有新来的拜见你。”然后江澜就稀里糊涂拜了老大,成了乞丐团体一员,跟着大家伙儿走村串巷到处乞讨,得到的食物勉强饿不死。这样的生活和江澜想的相去甚远,饶是她意志坚定也不由丧气。
今天村里有家人办喜事,丐帮小团队欢天喜地上门贺喜,顺带蹭了顿饭,江澜带了半个窝窝头回来,小口啃着,听他们在那胡扯,慢慢就聊到了城门的通缉令。这些走街串巷的乞丐消息最是灵通,江澜竖起耳朵听。
乞丐甲:“要是能抓到那娘们,咋们就发了啊!”
乞丐乙:“赏金那么高,官老爷都出动官兵去搜了都没找到,哪那么容易!”
乞丐丙消息不够灵通:“官兵都出动了!犯了啥罪?该不会是流窜的江洋大盗吧!”
乞丐甲嘿笑:“这我知道!听说是杀了京城一个大官!京城的官呢!”
江澜差点被窝窝头噎住。焦容栖死了?是以死谢罪,还是被叶惊弦杀了?
“怎么说?”不少乞丐围了过来,显然第一次听说,感兴趣的很。
乞丐甲洋洋得意:“听说是京城某个大官喜欢上了个小娘子,小娘子已经有了丈夫,大官因爱生恨,杀了她丈夫,将她关在自家院子里!”
江澜:?
众乞丐露出吃瓜表情,忙问:“然后呢?”
“然后小娘子假装妥协,大官那个高兴哦,搂着小娘子就要春风一度——”
江澜面无表情啃了口窝窝头,话题已经滑向不可描述。
“——就在那时,小娘子拔出簪子,一把插进大官脖子里,血哦,一溅三尺高!大官就这么!死了!嘿,小娘子就跑了。大伙儿想想,那可是京城的官老爷呢,能不通缉她吗!”
有人质疑道:“我怎么听说大官没死?”显然有人听过另一个版本。众乞丐起哄让他说,那个乞丐开始讲述自己听到的版本,整个渐渐破庙成了狗血故事会现场……
江澜被迫听了五六个版本,已经从惊掉手中的瓜过渡到心如止水。她甚至有点想笑,不知道焦容栖听到这些故事会是什么反应。
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摇摇晃晃走进破庙,江澜定睛看了一眼,不是乞丐团体一员,但江澜却认得他。
前天竿头带领他们入城乞讨。说来好笑,大概竿头作为这一片乞丐老大,守城士卒都认得他们,只是简单检查了几个乞丐后就放他们一伙进去了。
江澜带着自己的装备——乞讨碗来到了竿头分配给她的地点。破碗一放,席地一坐,也不吆喝。她没打算当一辈子乞丐,总得想个办法摆脱黑户身份,找份正经工作。
思索之际,她注意到了对面算命摊子。算命摊子摊主是个老头,一头花白的长发乱糟糟地披着,胡子拉碴,一身破烂却打理得很干净的黑袍,腰上别着个酒葫芦,背着个不知什么藤蔓编成的背篓,看上去落魄得很,却又意外仙风道骨。江澜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她看的正是那个背篓,有点丑,又有点……好看?
纠结一会,江澜转开目光,她肯定看错了,那个丑背篓,怎么可能好看。
算命的开张了,江澜没再关注,有人在她碗中丢了两个铜板,江澜道了声谢。就这么一错眼,那边算命摊子传来一声暴喝,刚还和谐算命的男人一把掀翻了摊子,追着算命的就要打。算命老头被追得抱头鼠窜,还不忘捍卫自己:“你爱信不信,我必然不可能算错!”
与我无关。江澜仰头看天,事不关己。
下一秒,她平静的表情裂了。算命老头逃窜过她面前,一脚踢飞了她的破碗,碗中仅有的两枚铜钱骨碌碌滚到周边小摊杂物中,消失了!
江澜:???她的钱!
翻找了半天,只找回一枚钱,江澜垂头丧气,呆坐在原地,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她甚至提不起力气继续思考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被追了三条街的算命老头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烧鸡,路过江澜时撕下只鸡腿放她碗里。
江澜愣了一下才道:“……谢谢。”
老头咬了口烧鸡,灌了口酒,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