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
温州南目光微滞,瞟了一眼她伸过来的手掌,洛梓娢见他没有接受自己好意的心思,便将手收了回来,他扶着墙角缓缓站起,好半天才从嘴中憋出一句话来:“对不起……”
“这么大个人了,说话的音色语气竟与稚童一般!”洛梓娢明眸一挑,嘴角绽出朵花儿来,她的碎碎念恐被温州南听了去,掩嘴说道,“站在一旁就好,”
府中个别地方荒废了很多年,无人清理,有些物件被人遗弃早已不能使用,而这墙角是离得最远的,想要搬些垫脚的来需费不少的功夫,洛梓娢思索了许久这才想到一个办法,既然一件东西不能用,那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一起,总比一件结实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洛梓娢将散在地上的梯子叠在一起,再搬了些大木块尽量垫得更高些,温州南就负责搬些小物件在旁边支撑着不让其滑落下来。
她捂住鼻子试着踩了两脚,一蹬爬上了墙,并挪动到一米远的树枝边给温州南腾出点位置:“试试?不够高的话我再垫垫,下次出去的时候你就能直接爬上来了。”
华昌路有街,长达十里,名曰华昌街,是当今都城最大的街道,温州南的府邸就选在离此不远的弯泓巷,巷子深远,需行小半个时辰才能抵达。
洛梓娢一眼望去赞叹不已,府内终归是坐井观天,车水马龙的市井生活尽数被她看在眼里,伸颈眺望的她就如同被隔绝了一样,南朝开通夜市后,地上行走的小儿,连路边生活的摊贩,都是值得一见的景色。
等他们二人再次回到屋中时已至半夜,月影惺忪,衬得府中格外凄凉,泥墙之隔,一面是烟火绝境,一面是枯木瑟枝。
燃着的木柴化为了尘土,一枚火红的炙阳悬挂上空,温州南还蜷缩着熟睡,洛梓娢醒得早,她用了半截没有烧完的木棍在地上比划了几下,留下来两行字迹,笔走龙蛇:外出,等我回来。
华昌街明柳巷,正是洛梓娢想要去的地方,取“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
离开洛辰王府的时候,斜对面正好有一间医馆,据她观察,此处地段也是极好的,华昌街的主道,来往的商贩碰上个小病小灾难免不在此处寻个落脚的地方到这里看病,便去了医馆打听下情况。
医馆中药材味重,洛梓娢自小不喜欢闻这些东西,她下意识地掩住了自己的鼻子,一名打杂的见状跑过来询问:“娘子可是生了什么病,我这就去请我家路大夫出来为你诊诊?”
洛梓娢作揖解释道:“误会了,我并没有生什么病,只是刚来这里不久,想寻个安生之所,不知哪处合适些,我见这街道四周人流多是些达官贵胄,怕是不会理睬我这个没身份的人,特地来这里问问。”
打杂小厮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不瞒娘子,我来这里也没有多久,怕是不大好回答。”
医馆屏风后的病患陆陆续续看完离去,整个大堂只剩下洛梓娢一人,两人说话的声音在路大夫耳中听得真切,他边整理桌案上的针袋边与他们对话:“娘子是要寻一个人多热闹点的地方,还是清静一些的?”
“自是清静些的!”路大夫声音沉稳,洛梓娢未曾见过真貌,只得闻着声望向屏风后的身影。
“华昌街这地段好虽好,却极易遇上地痞流氓,对我们安生不利,富贵大贾众多来此商谈要事,那些贫穷乞丐也会因此聚集,进而对其偷杀抢虐。反倒是不远的一条小巷,那里人流虽没有这里的多,但是对于你的生存还算过得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洛梓娢眉间上扬,属实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说话的语气都快比先前快了几分,想来是问对了人:“多谢告知。”
小厮见其要离开,送至门口时洛梓娢陡然转身:“不知如何感谢路大夫,想来为医者救苦救难……若是以后遇上了有人患有郁疾之类的,说不定我能帮上些忙!”
路大夫目瞪口呆,手中的笔停留在了空中,回过神来时,笔尖的墨滴在了正准备补充的病案上,他从屏风后快步现身:“娘子对郁疾有解?”
“不才,只是了解过一二。”
路大夫端着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示意洛梓娢去不远处的椅子坐下来:“哦!可以听这位娘子详细说道说道吗?”
洛梓娢落座,这算是提到了她专攻的领域:“郁疾主有悲,忧,求死这三大特征,如同字面意思一般,患者整日郁郁寡欢,以致思忧成疾,最后唯有自绝于世这一路可走,可若是我们能找出郁疾所在,引导他们走出,并辅以药物,想是能事半功倍些……”
“这倒是和我所了解过的祝由之术相似,那如何引导呢?”
“究其根源,通过一些方式让他们自愿说出来,就算不能解决能说出来对他们也是极好的,不过……这些流程都得建立在为患者保密的基础之上。”
洛梓娢继续:“在这个领域上我也算是一个初学者,很多东西都只是刚刚接触,不曾深入了解,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够好的地方,还望先生能够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