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二度圆月,能得几多时少年(三)
不知道庄婷是怎样告的状,这是庄梦第一次见爷爷和奶奶同时发脾气。爷爷一直都是不管家里的事的。
庄文和庄武不仅跪了堂屋,还被皮带抽了一顿,两人的背上全是皮带印子,硬是一声都没哭出来。
“庄顺要是死了,你们两条贱命拿什么赔给你二叔!”奶奶的语气很严厉。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没人能劝爷爷奶奶,这次他们是发了狠要教训庄文和庄武。
爷爷打他们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只使劲挥舞手中的皮带,呼啦呼啦响。
连着跪了三天,被打了三天,这事才算完了。
庄顺说:“庄婷就是个告嘴狗!我真是一点都不喜欢她了。”
“谁叫你说出去的,还不是怪你自己。隔墙有耳知道吗。”庄梦撅着嘴,看了一眼庄婷。她也不太喜欢这个妹妹了。
庄文和庄武倒是痛了几天,几人依旧嘻嘻哈哈,只是会刻意躲着两个妹妹。
一个变傻了,一个嘴巴碎喜欢告状。
这个暑假,庄梦认识了一个朋友。
是个女孩,叫舒云芹。她说爹妈都叫她云云。
庄梦是在赶鸡鸭去田里时遇到她的。
她不知道从哪里赶着一群大鹅,手里拿着根长长的竹竿,背上背个背篼,走在窄窄的水渠边上。
庄梦看她走不稳的模样,就站在田垄上面喊:“喂!需要帮忙吗?”
女孩努力抬头看她,也喊:“不用嘞…”
刚说完,就连人带背篼滚到了田里去,压倒了一片稻子。
庄梦连忙顺着田坎跑到她身边,淤泥很软,陷进去很难爬起来。
她背篓里背着些鸭苗,黄黄的小小的,还在背篓里嘎嘎叫唤,争先恐后想从背篼出来。
庄梦先是把她背篼取下,放在田坎上,才伸手将她使劲拉起来。
“我以为不用嘞,嘿嘿,谢谢你。”女孩露出一口淡淡地黄牙。
她裤子脏了半边,屁股上全是泥,起身朝着水渠去,捧着水哗啦啦几下,随意弄了,就要走。
“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女孩问庄梦。
“就是这家。”庄梦指了指身后的房子,说:“我家姓庄。”
“哦…老地主家呀。你是孙子辈的吧?”她背上背篓问。
“嗯。”
“庄清明的孙子?你爹是庄军?”她笑着说。
庄梦不知道庄清明是谁,只说:“我叫庄梦,庄军的大女儿。”
“那你该叫我一声姑奶,我和你爷爷是一辈的。”女孩继续说:“我家住那上边,改天来我家玩啊!我先去放鸭子啦!”
女孩捡起她的竹竿,竹竿的最上头还绑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她一边顺着田坎,一边嘴里发出“咕啰啰”的声音,撵着一群大鹅走了。
庄梦去问庄文,庄文哦了一声说:“上面舒家姑奶,年纪小辈分大。说起来比你大不了多少,天天赶鹅。说起来你好像没见过她。”
“她邀请我去她家玩呢。”庄梦有些疑惑地说。
“去她家玩?”庄文有些吃惊。
“有什么问题吗?”庄梦更疑惑了。
“没什么,你想去就去吧。”庄文站在院坝里,指着河对面半山腰上一个小小的茅草房说,“她家在那儿。”
庄梦其实是有些好奇的,她一直在做事,出去玩也是跟着两位哥哥,或者和庄顺一起。这个村子里的其他女孩子,还没人和她说过话。
盛夏的午后,连风吹着都是热辣辣的。这个时候不会去地里干农活,太阳太毒了。
没什么事,庄梦就想过去看看。
庄梦找了个草帽戴上,这样毒的太阳要是被晒伤了,很要命的。
一望无际的稻田,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一浪接着一浪的划开去。
蜻蜓三五成群在稻田上方飞舞,偶尔停下来,立在稻尖上,或者趴下翅膀,在水渠边喝水。
那小小的茅草房看起来远,实际走路也还不算太难捱。
庄梦还没有走近,就已经听得满院子都是嘎嘎的声音。房子周围有许多散养的鸡,来回悠闲的踱步。
茅草房看起来很破,房子周围开了地,种了一些白菜,西红柿和葱什么的,看起来生机勃勃。
庄梦站在门外喊:“姑奶,在家吗?”
没人回应。
庄梦挥挥手,赶走想要啄她的大公鸡,接着喊:“庄梦来找你玩啦!”
“进来吧,哎呀你这大中午的过来,热死了吧。”房间里传出清脆的女声。
庄梦走进院子,这才发现女孩从屋后转出来,裤腿挽得老高,戴着草帽,手里还拿着锄头。
“你这是在做什么?需要帮忙吗?”庄梦问。
“就松松土,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