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是叫——月西楼?”
大魔把他狠狠摔在地上,说:“殿下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大胆!”
殿下?
魔域的殿下?
在濒死前,被药物影响的大脑终于松动了对记忆的把控,解通终于想起来了某些被遗忘的记忆,伸手抓住揪着自己的大魔,吐出一口血,嘶哑着说:“我要见玉霎!把玉霎给我叫来!”
大魔狠狠把他甩在地上,手里的鞭子狠狠落下,完全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解通往前面抓了一抓,说:“告诉玉霎,那、那小子,是月西楼,不会错的……他就是……”
大魔一脚踩下来,压灭了他的话。
*
月镜潮走出了昏暗的地牢,但见月暖风清,心情愉悦,想着今日还有点事情没做,衣摆上沾了血,他皱了皱眉头,一旁的侍从递上了簇新的道袍外衣。
鳞织纱衣好似一条惨白蛇蜕,被他伸手解开,扔在地上。
*
解通暴死的消息传来,彼时玉霎正在花树下睡午觉,月镜潮抱着小藏在她身边晒太阳,喂小鱼干哄它。
他们的随身物品确实被聚拢在一起扔了,但小藏聪明,自己跑掉了,因苍川吩咐要把两人的失物找回来,这只命硬的小杂猫幸免于难。
玉霎对它没什么感情,但月镜潮似乎很喜欢它,近来一直抱着它来她这里玩耍。
只是今日的宁静被打破了。
听到死讯,玉霎顿时睡意全无。
她睁开眼睛从睡椅上坐起来,整个人都愣了一愣,而后急急地穿鞋朝着牢房处去,也不管月镜潮在身后喊她。
急匆匆来到牢房,正好看解通的尸体躺在地上,身子从牢房探出一半,身后拖了血迹,已经发黑了。
玉霎看那滩发黑的血,知道解通死了几天了,只是死讯被人故意拖着,现在才叫她知道。
这是什么?
苍川对她的威胁?
“阿玉姑娘……?”
月镜潮抱着小藏也过来了,见了僵住的玉霎,又看了看死在牢房门前的解通,语气担心。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一旁的大魔唯唯诺诺道:“本庄的牢房里只关押了他一人,我们这些日子因忙着准备南部城会,放松了对此人的看管,不曾想……”
放屁!都是假话。
玉霎知道他们一向看不起奴隶一样存在的半魔,既然是奴隶又怎么会好好待他们,抿唇,蹲下身去看他。
解通身上全是被鞭子打出来的鞭痕,每一道鞭痕都深刻见骨。
他死前必然经历了百般折磨,地上满是爬行的血迹,一只手向前像是要呼救,五指张开,掌心向下。
玉霎微微皱眉,翻过他的手,只见解通伸出去的掌心下盖着用血写着的三个字。
——月西楼。
“月西楼?”
玉霎蹲在地上,盯着那三个字,念了好几遍:“此人是谁?难道是他杀的解通不成么?”
“我们这里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她瞧着那三个字,心里念了好几遍,突然又沉默了下去。
一旁抱着小藏的月镜潮看着那个名字,也是心头浮起了异样,无端让人心悸。
月西楼,
这是何人?
*
让人把解通的尸骨敛好火化后,玉霎回了房,浑浑噩噩的,满脑子是解通的死状。
苍川这是故意要给她下马威,要威慑她,既然杀不了她,那便杀了解通。
为什么?
为了威胁她。
解通死了。
他故意断一半的话还没有说清楚,这家伙向来如此,倒是让人觉得无比的可憎。
她心里五味杂陈,但魔医嘱咐她近来不要大悲大喜,治疗需要心情平静,干脆解了衣服躲到了床上。
“阿玉姑娘?”
月镜潮坐在床边,看她捂在被子里,撑着身子过来看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垂着睫毛看她,语气还是那样的温柔。
天又暗了下去,屋内只点着一盏灯,天青帐子滤出氤氲的光。
玉霎愁苦得很,翻过身来不免又对上他那双乌沉沉的眼,瞧了他一会侧开脸,摸出烟杆。
月镜潮乖巧地给她点火,垂着眼睛看她一口接着一口地抽。
她出神沉思许久,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向来乖巧的少年眼中的打量意味。
直到魔烟快要烧尽,玉霎才朝他呼出一口魔烟。
因为烧的骨瘴质量变好,烟雾也成了纯白色的,拢在帐子里,像是蒙着雾气,烟雾浮动他颊边的碎发,让他的脸也模糊了起来。
月镜潮伸手撩开了帐子一角,把烟雾放出去,收了她的烟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