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

第二章

吴掣晚上回到家里，穿过院子，看见正厅窗户那里亮了一盏小灯，心里很温暖，还没进去就高声喊“：爷，我回来了。”他声音浑厚响亮，随便一喊就能达到让周围领居家听闲话的程度。

吴老头听见声音赶忙从屋里出来，明明脸上是笑着的，嘴上却骂道，“：死孩子，嚷嚷什么，大半夜的。”

吴掣大步垮进屋里，混不在意“：爷，还有吃的没？”

吴老头连忙点头，乐呵呵，“：有有”

转身就进里屋端了一大碗面出来，看样子还是刚煮好的，冒着团团热气，撒上几颗嫩绿葱花点缀食欲大增，吴掣一天没吃东西，一端过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吴老头坐旁边看着，满脸慈爱，这会儿又突然想起“：对了，小掣。爷跟你商量件事呗。”

吴掣埋头吃面，含糊“：啥事？”

吴老头搓搓手，一脸兴奋“：爷想给你办个席风风光光的，让大家伙知道我老吴头的孙子有多优秀。”

吴掣这一口面差点喷出来，“：啊？”

“：不是，爷！我又不是考上了大学。”

吴老头切了声，“：风家那姑娘初中考上一中时候，她爸得意的跟什么似的。非要摆个席，后来还不是被退学回来了，得意什么。”老头脸上表情可谓绘声绘色。

而吴掣这边听到这话，一口面没咽下去呛得不行，一边猛灌水一边示意他爷别说了。

偏偏老头越讲越起劲，“：你说你俩从小一起上学，他们凭什么回回议论都是贬低你来抬高她，他们知道什么？我孙子有我孙子的好。”

吴掣父母都在城里上班，只有过年才会回来。他从小就跟着爷爷生活，和老人家感情比父母还亲厚，只是没想到他对风淼那小妞意见这么大。

吴掣觉得自己得提前帮未来媳妇处理好祖孙关系，“：爷，你下回见到风淼对她好些。”

吴老头儿还在滔滔不绝，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嗯？”

吴掣嘿嘿一笑，“：爷，你对她好些，而且那什么退学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别听别人瞎说。”

处在一片震惊的吴老头半天才缓过神来，看自己孙子那一脸痴汉笑容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事了。半天才迟疑着问“：你和她处对象了？”

吴掣抽张纸把嘴一擦，“：哪能啊，是我喜欢她，她还没答应我呢。”

“：嘿，她凭什么不答应？我孙子这么优秀，小小年纪已经是一个果园园主了，”

虽说吴掣学习上确实是烂得一塌糊涂，但架不住他是真聪明。上初中时候，放月假回来骑着摩托车在后山上乱逛，竟然发现一片荒芜草地上竟然长出了许多野西瓜。随便摘了个解渴，发现比山下种的西瓜爽脆清甜很多，回来一问竟然是自家土地，只是这些年吴老头身体不行，吴家夫妻俩又常年在外打工，渐渐荒废了。

这可不就给了吴掣想法，暑假那几个月他几乎住在了山上，不是去观察其他果农劳作，就是啃农业相关书籍，从他爷那里要来起始资金，埋头苦干两个多月，种了几种果树，就等它们长大结果。吴掣读书时，就把镇上那个痴傻儿喊过去看园子。痴傻儿没有朋友，也就吴掣有时会逗他一两回，一来二去不管吴掣说啥痴傻儿都会屁颠屁颠去干。

今年这批果树才刚刚长成，结的果子目前青绿绿一片，吴掣也是频繁往山上跑，生怕出什么问题，毕竟还借了他爷6万块养老钱，万一折里面就算他爸不打死他，他也得愧疚死。

但是呢，老人家看孙子哪哪都是宝，一个屁小的果园，吴老头就觉得孙子能干得不行。

吴掣吃完收拾好碗筷，从厨房端来一盆温热洗脚水放在吴老头儿跟前，帮把他鞋脱了，一边给他洗脚一边用漫不经心语气说着心里话，“：风淼在学习上是真的努力且有天赋，她未来肯定是要去闯更大更广阔的世界，我不能捆绑束缚她，因为我想和她一起飞。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反正一就句话，你孙子我就认定她了。”

吴老头眼神复杂看他一眼，把今天早上在门卫室的事情说了，说完之后有点不太敢看吴掣，连忙穿上鞋，干咳两声往卧室走，“：我累了，睡觉。”

吴掣刚才还信心满满准能帮未来老婆把爷孙关系给打理好。这下好了，哄了大的，还得去哄小的。

夜晚，吴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早上风淼说的话就烦。小倔驴冷若冰霜一条一条列举他最近几个月所犯下的罪行，最后被通知从明天开始不准牵她手，不准抱她。

“唉……”

“唉……”

“唉！”

床上的人突然翻身而起。

晚上十点，风淼刷完牙准备上床睡觉，此时窗外夜黑风高，风声啸啸，仔细听还能听到稻田里蛙叫。风淼趿着拖鞋走到窗前准备关窗，谁知突然从窗外飞来一颗小石子。

良久，风声停了。风淼低头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