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脸 再重来
我有点懵。
我以前在学校里,从来都不是最瞩目或最受欢迎的那一类女生。今天一起来唱歌的同学,也都属于原来关系还不错的,时常会一起吃个饭,偶尔也会在群里闲聊上几句。
这突如其来的侵袭,吓得我一时有点怔住了。
“你要干嘛?!”林子大喊一句,伸手想去推他,却被他肩膀一顶,挡开了。他已经伏到了我眼前,我下意识地侧过脸去,他嘴里的气息呼到我脸上,我闻到浓浓的酒气,脸颊上的皮肤也感到一股热流,还有一些刺痛。这时我奋力抬手想推开他,但因为两个肩膀都被按住,所以手也只是胡乱抓挠着。几下乱抓之中,我碰巧抓到了他的领带,就使劲往下拽,想把他的脸移开,却也无济于事。
这时,刚才还只顾着唱歌而没留意这边动静的其他几个男同学已经纷纷凑上来,一下子就把他给拉开了。其中一个用力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往门口拽,大声呵斥道:“你丫少撒酒疯!给我过来!出去冷静一下!”
“给我站住!”我整理一下衣服,捋了捋头发,用手背抹了把脸,站起来对他们喊道。包间里,已经从刚才的混乱中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歌曲的伴奏空响着。
我继续说道:“你有病吧?!给我道歉!”
“算了算了,喝大了,一时冲动。”其他人上前劝我。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道歉。”我故意提高了声量,但还是没能完全掩盖住声音中的颤抖。我的脸上没有泪水,也没有羞愧,只有灼烧、愤怒、以及一点僵硬。
“道歉是吧?可以!你!好好等着我,我可知道你住哪。过两天……等过两天,我就去你家,去你家里给你道歉。还不光道歉,我会好好疼你,补偿你!反复补偿你!保证一直补偿到你满意。不、不光是满意,让你特别舒服!让你爽!还有男人愿意要你的那种爽……让你爽到忘了自己刚被人甩……”他说的时候,满面通红,嘴角还在笑着,眼睛直盯着我。
我没再说话,也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场聚会不欢而散之后,是林子和另一个男同学一起送我回家的。林子几次问我要不要去她家住几天,以免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真地遇到更多危险。我跟她说没事,这号人都是虚张声势而已。谢过了他俩,就独自上楼了。
到家后扔下东西,拖着步子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看到我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就低头开始卸妆和洗脸。洗到一半想起忘了摘耳钉,也没顾上关水和擦脸,就继续闭着眼睛抬手去摸耳朵。
哎?
我的耳钉少了一只。
也许是刚才在对峙中挣扎掉了?我心里有点懊恼,用手摸索着,把另一只耳钉摘下来,小心翼翼放在了洗手池边,继续洗完脸,擦干,重新抬起头。
镜子中的自己,面无表情。
我天性是一个温和又有点慢悠悠的人,大大咧咧的,有时甚至有点莽撞。但是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有各种各样的经历,在悄悄重塑着性情和性格。小时候有那么几年,我因为个子小而经常被人欺负。哭了几场之后,就慢慢开始学着反抗和自我保护。我发现,每每在面对无缘无故的侵犯时,很多时候最有效的反抗,是假装自己不害怕。我之所以说那人是在虚张声势,是因为经常虚张声势的,其实正是我自己——当我面对伤害,梗着脖子假装不怕的时候,经常连自己都信了。
这时,我拿起手边湿漉漉的单只耳钉,想着:丢一只耳钉是最讨厌的,还不如直接丢一对。现在剩下这一只,不知道该扔还是该留。要是有能配单只耳钉的地方就好了……
配单只耳钉?
这会不会,是个思路?
我想到这里,忽然有点小激动,也顾不得再去回想今天晚上的遭遇,就立即去找手机,准备跟张瑾商量。拿出手机时,发现收到了两条新消息:
“你不要紧吧?到家了吗?”
“你在哪?到家告诉我一声!”
两条都是齐飞发来的。
分手后,除了有次我去给他送东西,并且拿回了一些我自己的东西之外,我们俩就没再联系。现在忽然收到他的消息,估计是有刚才一起唱歌的同学已经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已经到家了。”我想了想,回了他一条消息,然后又补了一条“多谢关心”。他没再回复。
我正准备给张瑾打电话,忽然听到了急促的大力敲门声,吓了我一跳。
这栋楼的单元门口是有门禁的,除非有开门的磁片或者知道密码,不然都需要先按门铃才能进入,很少会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就直接先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又响了几声。
我忽然有点紧张。会是刚才威胁要来找我的那人吗?原来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地不死心,直接追到我家来了?我蹑手蹑脚地靠近门口,踮起脚透过门镜往外看去——
是齐飞。
我稍微舒了口气,打开了门。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