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躺在裂缝下鲜红的冰河中，浑身是血的冰河中，四处散落着食人鱼骨兽的尸体，腥臭味扑面而来，就像是走进了屠宰场一般。

唐葭忍住生理上的不适，跳下裂缝，稳稳的落在了水面上。

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了谢折言面前，蹲下。

“我应该怎么做?”

看着他处处都在往外渗血的肌肤，唐葭有些手足无措。

【您触摸他一下。】

“触摸?触摸哪里?”

该不会是电视剧里面那些采阴补阳的情节吧?除此之外，唐葭一时想不到自己还有其他什么作用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修为，也不会武功，是比现阶段没有灵根的男主更废的废物。

【心脏。快点，宿主，他要死了。】

虽然不解，但唐葭还是立刻就伸出右手覆盖住了他衣裳上的剑刃图样。

心脏跳动十分微弱，几近没有。

【闭上眼睛，抛却杂念，意识与他相融，想象，你要将伤口愈合。】

——

谢折言好像看见了母亲。

母亲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怜惜地给他擦了擦唇角的血：

“折言，你和娘亲一样，没有灵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正是因为没有灵根，才要更加刻苦。谢家家训，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心系苍生，死而不悔。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黑着脸的父亲将桃木剑扔到他面前。

“继续练。”

“继续练吧，小杂种！”母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他看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父亲突然狞笑了一下，门牙突然开始生长，变成了两颗可怕的獠牙，用一种打量食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等你练到人皇的境界，我就答应你，吃你，不吃你的小师弟了。”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目光从他的胳膊移到丹田，再到大腿。

谢折言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可能是害怕，谢折言感觉突然有些看不清了，面前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除了，惨叫，是一声惨叫！

他猛地回头，看见小师弟被他最敬重的师父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他看见那个“人”的另一只手放在小师弟的腿上。

谢折言脑子嗡的一声，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他以前每次都是这样的，他会直接将那条腿生生的扯下来，在惨叫声中，让那人亲眼看着自己一口，一口的撕咬他大腿上的肉，看着他吞咽，看着他一副餍足的样子舔舐嘴巴周围的肉沫，看着他一块，一块的将自己撕扯下来。

“砰”的一声，谢折言双腿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吃我，你吃我，我马上就到人皇了，不，不，我现在就可以到人皇，我，我爹，不，不是，那个人，那个人以前给过我一颗补天丹，我去吃，我吃了马上就是人皇了！”

“求求你，求你放过小师弟！”

“啊--小师兄，小师兄救我！”

“那还不快去吃，杂种就是杂种，吃了这么多好东西，连个人皇也修炼不到。”突然，他将手中的小孩儿提了起来，横放在面前，两颗獠牙猛地刺入小孩的大腿，再抬首，他的嘴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开始咀嚼了起来。

“慢一分钟，我就吃他一口肉。”

在惨叫声中，谢折言看见他在大笑，鲜红的牙齿上，还有细碎的肉渣。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将怀中一直珍藏的绣着专属于流剑宗图案的荷包打开，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被倒在地上，然后又被他一把抓起，猛地往嘴里塞。

“呕--”他干呕了一声。

“杂种，你敢吐出来试试。”腥臭的手抓住了他的下巴，往上抬，谢折言感觉到还有一根湿热的手指试图伸进他的嘴里，帮他将嘴里的东西弄进去，他忍住干呕，生生吞了下去。

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突破人皇的了。

他只记得，在将自己献出去之前，他提了唯一一个要求，他要穿流剑宗的衣裳。

血肉被撕扯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不，不是麻木，是快意，他很快意！

他看见那个怪物顶着他父亲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自己儿子的肉，脸上一副餍足和陶醉。

他看见怪物在吃第三口的时候猛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他看见怪物暴怒地扯开他的裤子，看着他腿上的那一圈缝痕，暴戾地将那块肉扯了下来。

谢折言太了解他了，连他第一口要从哪里下口都知道，这块肉，就是他亲自为他准备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将这块肉从自己腿上割下来，怎样将它放进毒液里泡了两天，又怎样将它缝回腿上。

看着怪物控制不住地抽搐的身影，十二岁的谢折言冷笑了一声，拿起身旁的桃木剑，对着“怪物”的心脏，狠狠地，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