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
猪吃的当然没有这么好。
但从余青霄的视角看,我们吃的就是猪食。
当天晚上,我们不欢而散。
回屋后,我让秋月点灯铺床,自己举灯再次仔细观察屋里的陈设。
我才发现,这个拥挤到乍一看感觉简陋的屋子,里面摆放的家具个顶个的名贵。
灯笼外罩着绢纱,造型优美雅致,里面的蜡烛有手臂粗,烛光稳定而明亮,燃烧时没有烟气,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香,这样的青纱灯有足足六盏,将小小的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打造柜子桌子的木料厚实而沉重,铺床的锦被摸着像云朵一样,喝茶的瓷盏是一整套,薄而清脆,漂亮的天青色上绘制着雁飞南山的写意美景。
这么好的条件在余青霄眼里也是猪圈吗?那他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神仙日子?
我逛到角落,看见洗脸的铜盆旁边搁着一木盒。
咦?肥皂。
不,是技艺已非常成熟的香皂。
我拿起闻一闻,又用它搓搓手,使用感觉与现代工业品相差无几,甚至比普通的家庭优惠装更滋润一些。
我想起手机,狐疑地靠近窗子,指头戳向窗格之间的缝隙。
靠,是玻璃!
我是猪吗?这么明显的疑点我居然没有注意!
还有白天我拿在手上的镜子,不是铜镜,是水银玻璃镜!
穿越必备三件套,肥皂玻璃水泥,我举着灯冲到门口,直愣愣盯着院子地面,灰扑扑的颜色,找不到任何一条砖缝,我走下去,跺跺脚,是熟悉的感觉。
所以这个世界已经有穿越者了吗?他/她会造玻璃水泥,但是不会造电灯燃气灶?
“六小姐?”
我回过神,收起种种猜测,走进屋内。
“六小姐,请洗脚。”秋月端来一盆热水,跪在我脚边,垂着头。
我打量她片刻,忽道:“你怕我?”
“奴婢不敢。”她垂着头,缩得像只兔子。
“不敢怕我,就是怕我。因为我发落了春花?”
“春花不好好办差,我才让常嬷嬷惩罚她。”我尽力安抚她,“你放心,只要你认真办我交待的差事,我不会为难你的。”
“起来吧,等我洗完脚,你把水倒了就可以去睡觉,晚上不用你守夜。”我需要人伺候,但我不需要人跪在地上给我洗脚,我还没那么变态。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跟五姐一起去大哥房里学制衣绣衣。
大哥屋里的陈设和我屋里的很相似,但多了很多‘性别’的味道,比如窗台绽放的小花,遮挡床铺的软罗纱罩,梳妆台上的镜匣、玉梳、发冠、簪笄,桌子上摆放的绢布、剪刀、针线篓子,绣架上绷着的织金红缎,每一处细节都在暗示屋里的主人已经妙龄,正当婚嫁。
我和五姐坐到桌边,大哥问我:“你会针线吗?”
我当然不会,穿越前我都是买衣服穿,破了就扔,针线基础为零。
大哥穿针引线,将一条布带对折,向我示范:“这是平针,你先把这条布带缝整齐,然后我再教你别的。”
“好的,谢谢大哥。”我接过针线,笨手笨脚地戳起来。
五姐掩唇轻笑,大哥不赞同地看她一眼,他坐到绣架前,一针一线勾勒织金红缎上的花纹。
他很认真,眉眼与父亲有几分相似,气韵雅致,身段风流,举手投足间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我有点好奇:“大哥许了哪家?”
大哥抬头,与五姐对视一眼。
五姐笑道:“你不知道吗?就是昨天送你们风车的那家。”
啊?
我反应过来:“大哥是昨天定的亲?”
“嗯。”五姐轻声道,“饶县唐家,做灵食生意的。”
大哥见我不懂,解释道:“就是爹娘和七弟平时吃的饭食,蕴含灵气,有助修炼,很滋补身体。”
我恍然大悟:“所以七弟说我们吃的是猪食?”
五姐半是羡慕半是讽刺:“听说吃过灵食的人再吃我们普通人的饭,只会觉得味同嚼蜡。”
大哥:“七弟年幼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余青霄年幼吗?他七岁,可我也才八岁啊。
我明白大哥只能这样说,他在安慰我,也在安慰他自己,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他必须接受现实。
五姐忽地轻笑一声,调侃道:“没关系,大哥嫁过去之后就能天天吃灵食了,我们俩也是,就像爹一样,成亲之后什么都会有的。”
大哥微恼,瞪她一眼,对我讲:“小六别听你五姐瞎说,我们地坤成亲看似有很多好处,但不是什么都不付出,我们要嫁进一个陌生的新家,上有公婆,下有子女,还有叔伯姑婶,有数不尽的人和事要应付。”
我明白,就和古代女子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