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很显然现在并不能实现这个愿望：“湛芙姑娘，这是谁在里头，我可方便进去？”

“是江公子在里头，奴婢为您知会一声。”

“那就麻烦姑娘了。”

湛芙应下之后便掀开帘子往车架里去。

车架外头，宋怀瑾像是随意闲聊一般问道：“元嘉，我记得方才许姑娘说看到了些珍稀的药材？”

跟在宋怀瑾身后的元嘉闻言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方才遇见许姑娘的时候，许姑娘确实是怎么说的。”

“这荒郊野岭的，许姑娘便是带着侍从，想来也是有些危险……”

眼下已过晌午，山涧里吹起的风却也有些凉意，不是裹挟着几片落叶拂过车架的帘幕。

宋怀瑾与元嘉的声音不高不低，确正正好能够让车架中的人听得清楚。

果不其然，不等宋怀瑾话音落下，便从车架中钻出一个人来：“许知意往哪边去了？我去寻他。”

方才李清晏与江策言闲谈了几句，该嘱咐的嘱咐了，该敲打的也都敲打了，便没在管他，复又去看那几张舆图。

江策言便自己在一边吃果子看闲书，他是习武之人，宋怀瑾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便是不想管许知意却也还得顾及着世交的情谊，万不能让江家落得个不好的名声，只能捏着鼻子看顾许知意。

宋怀瑾迎着光注视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眼眸微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怅然的表情。

车架里，湛芙才进来还没开口，李清晏便道：“他不是奉旨随行么，还需要问过我？”

李清晏还是对这事有些不满，逮着机会就想挖苦宋怀瑾。

但这话的意思不能再明显了，却半晌没有动静。

她停住抬头，以眼神示意湛芙还有什么事。

“殿下，您这些……”湛芙指了指李清晏桌案上的舆图和画像。

李清晏顿了一下，而后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宋怀瑾掀开车帘的时候，李清晏正在画像，她想了许久却只有一点点头绪，始终无法理清其中的额关系，索性就将娄星禾的样貌画下来，叫青蝇卫的人按着画像寻人。

先看看娄星禾是不是只在他们手底下的药铺中收购了药材，毕竟大楚幅员辽阔，李清晏手里的药材铺也并未开到满大楚都是。

此时她手边已摆了两三张画像正在晾干墨迹，而她自己仍然埋头在新得画像中。

宋怀瑾轻咳了一声，李清晏才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她许久没有大量的用笔了，从前执政时手腕上的老毛病就又找上来，手腕有些酸痛。

宋怀瑾见她的动作便走到她身边，捉过她的手腕，轻轻的揉摁。

热度从手腕处传来，酸痛被很好的缓解，李清晏原本还有的那点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你手腕上有旧伤，自己平时就不知道注意着些？”

说着他的目光才落在那些画像上，仅一眼，他的眼神便沉了下去。

画像上的人生着一副男生女相，一双狐狸眼，鼻梁挺而直，薄唇朱红状似菱角，穿一身白衣带着一顶帷帽，神形俱与真人无异，可见作画之人技艺高超。

“娄星禾？殿下画他做什么？”他手上动作没停，心里却有些慌了，斟酌着用词问道。

“你认识？”李清晏有些惊讶。

“江北第一公子，微臣很难不认识。”宋怀瑾的语气有些复杂。

“他大量收购制金疮药的药材，一路从幽州顺着五延江的店铺打点，我的人最后一次见他却是在赣州与江南交界的地方，我总觉得着其中有什么蹊跷。”

话说到这，李清晏眉头复又拧起来去看舆图：“见过他的人极少，只凭着衣着特征找起来怕是很难。”

宋怀瑾一听便知不是小事，当即定了定心，凝神思量，不多时便找出了端倪。

他的目光落在舆图上，用指尖点了点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开口道：“若是按照他收购药材的顺序，他现在应该在琼州才对。”

“赣州是文宣王的封地，他若是大费周章的跑到那去，便是有其他的目的，或许是在暗示什么？”

“商人重利，他若不想为他人做了嫁衣，便一定会在殿下回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见你。”

宋怀瑾所知道的事情不多，略微一串联便能径直找到其中最显眼的利害关系。

李清晏却不同，她所知道的事情太过繁杂，像是一团躁乱的线团，干扰的因素太多，反而不如宋怀瑾看的清楚明白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推断出这样的定论。

李清晏虽不意外，却十分惊喜，毕竟知道宋怀瑾聪明，和真的体会到和聪明人打交道是不同的。

她不禁有些懊恼，当时执政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

不过幸好，一个这样聪明的人是李嗣的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