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
行架走。
但若是那样,守门的那个妇人十成九会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说官差非礼或被官差殴打,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通掰扯。
而且现在案件久久未破,他站在这儿,已经听见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说即使放他们进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照样白搭。
看来这会儿,民情舆论并未站在他这一头。
眼见众人正自僵持,顾清晏从怀中掏出一颗煮蛋,瞟了眼树底下那个刚刚被扶起的乞儿。
只见他唇角和眼睛被打得青紫,额上也肿了一块大包,但神色却是与在场众人不同,攥着拳,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李家大郎。
顾清晏看了眼手中白皙光洁宛若珠玉温润的新剥煮蛋,叹了口气,跃下树梢,将还带着温度的鸡蛋怼在了那乞儿脸上。
“小子,满脸的伤,搓搓吧。”
树下乞儿被这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一跳,正自愣怔间就见她朝前头扬了扬下巴,问,“那李家刚死的媳妇你认得吗?”
乞儿握着鸡蛋,神情沉郁地点了点头。
“那个阿姐是个好人,是她救了之棠哥哥,当时之棠哥哥进京赶考,被恶人抢走财物,打伤丢在雪地里,是阿姐扶着他进柴房取暖,又出钱给他看病,这才救了他一命,可没想到,那些嘴碎的婆子非但自己不出手相救,后来竟然还污蔑他们,让阿姐受尽苦楚。”
那乞儿说着,双眸一红,竟是落下泪来。
“之棠哥哥和那个阿姐都是好人,常给我东西吃,哥哥还教我认字读书,可是我没办法给他们澄清,我说的一切旁人都不相信,那个狗东西还将阿姐关在房里不让她出门半步,现在竟是连命都没了。”
那乞儿头一低,哭得更是厉害。
顾清晏抬手,抓着他的脑袋摇了摇。
“男子汉嘛,哭哭也行,你放心,你阿姐的公道,晏姐给你讨回来。”
顾清晏说完,负手穿过人群,向李家大门走了过去。
她看向陆廷山,面色不悦,道,“所以说,你们这些官差也太不近人性了,既然有男仵作,为何不也聘请女仵作,让女子为女子查验,哪里会有这么多纷争。”
说着,她走到李家门前站定,对那母子二人道:“我方才也刚从他们大理寺出来,这些官差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跟他们周旋累得很,要我说你让个女的进去看一眼,把大致情形跟他们说一说,让他们跟上头交差,否则这般耗下去,闹得全城都知道这档子事儿,你们也面上无光。”
那母子二人听了这话,互相看了看,心思有了松动。
那妇人道:“这也不是不行,不过哪个女子敢进去瞧呢?”
顾清晏环顾了四周,见无人敢应,装作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既是我出的点子,不行就我进去吧。”
那妇人提防地看着她,“你可是官府那边的人?”
顾清晏指了指自己红肿的鼻梁,又指向立在不远处的陆廷山。
“刚被他打的,你觉得是么?”
那妇人的眼神在这俩人的身上转了又转,终是放下心来,侧过身,对顾清晏道,“那你进去吧。”
顾清晏暗中朝陆廷山使了个眼色,抬步往门前的阶梯上走,方走了两步,袖子忽然被人扯住了一角,回头看,是陆廷山。
“姑娘胆大,但验尸实乃细活,万不可粗手粗脚毁了当中的线索,而且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我就在屋外,看到的任何情况都和我说,没有我的准许,什么都不要碰。”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嫌弃她。
顾清晏看着陆廷山紧簇的眉头双手一摊,“不信我啊,行,那你自己找人进去,老娘我熬了一夜肚子正饿,正好回去补觉……唔……”
顾清晏话未说完,嘴里突然被塞进一颗拇指大的东西,接着下巴被人往上一抬,那又苦又酸又涩的玩意儿就顺着喉管滚进了肚子。
“吞下去,这是验尸之前要吃的避秽丹,可防止你被毒气所染。”
……
娘的,这跟吃羊粪蛋子有什么区别?
陆廷山你信不信我终有一日会打爆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