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凌黎赶到的时候，庄域刚好被一颗子弹擦中手臂。

她捡起地上的钢筋，朝开枪的人掷了过去，对方刚想躲避，钢筋却在空中分散成了无数断，有的扎进了身体，封住了人的行动。

凌黎接住庄域往前倾的身体，看了一眼追来的人，什么也没说，扶着人灵活地躲避在工厂里。

她来的时候看到庄域的车已经被撞变了形，虽然变形，但也不是不能用，而且上面还有庄域买的东西。

想到这里，凌黎退后两步，手搭在一堆废弃的零件上。

下一秒，这堆零件就起了火，眨眼间就蔓延成一条隔开他们的火海。

凌黎带着庄域上了车，脚踩油门，她的车技不像庄域那么平稳，两个人在车内晃来晃去，她始终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这辆车经过改造，足够结实。

最后也成功带着他们穿过不太平稳地居民区，踏上了背面的山路。

“车开得不错。”庄域认真地赞扬她的车技。

凌黎开着车，本来想打开广播，看了一下按钮，余光瞥见庄域的手背沾了一点红色。

她踩下刹车，根据记忆翻出之前的医疗箱。

庄域的伤口不算深，但一直在流血，显得整条手臂有些凄惨。

他面上仍是云淡风轻，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凌黎对于处理伤口同样很有经验，庄域也不说话，盯着她的动作，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追你的是什么人？”凌黎边处理边发问。

或许是见到凌黎去而复返，庄域也没有像之前载她的时候那样沉默，甚而有些悠闲地开口。

“我家的人。“庄域低头凑近了点，看上去是在观察自己的伤口，但也离凌黎的脸更近了一点。

两个人保持着超越正常社交距离的位置。

凌黎低头处理着伤口，眼睛也不抬一下。

但她几乎能感受到庄域的气息占据了自己所有的感官。

她的感官很敏锐，这种气息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感受过。

只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这份气息显得温和又沉静。

“怎么办，我家回不去了。“庄域声音很低，好像有点伤心，又有点无奈。

凌黎睫毛颤了一下，莫名觉得此刻的庄域有些可怜。

她用力按了一下伤口，庄域皱了皱眉，嘶了一声。

凌黎立刻拿开了棉签：“抱歉。”

庄域把她移开的手挪回到自己的伤口上：“这话应该我说。”

“凌黎，要跟我一起逃命吗？”

他的语气平缓，循循善诱道，把一件危险的事说得再平常不过。

庄域这个人，骨子里有着懒散的恶劣。

他已经把自己牵扯进来了，却还要来问一句。

凌黎久违得觉得有点头疼，却又没办法拒绝。

她想，她错过和庄域划清界限的最好时机了。

早在庄域第一次分给她烤面包的时候，她就应该离开。不应该贪图那一点不清晰的温暖，以至于现在，那份温暖成了绕在一起的线，再想究其原因，已经找不到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