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

凌黎是被庄域叫醒的，她醒过来才发现自己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庄域把车停到了一个破旧的车棚，带她在巷子里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招待所面前。

庄域跟前台说了几句，递了几张纸币，拿过钥匙后带她上了楼。

凌黎没想过他会租两间房，因此心里有预料。但在看见标间时，心里还是有点莫名。

庄域就自然很多，去厕所里简单洗漱一番，只脱了风衣就躺下，丝毫不管凌黎。

凌黎在卫生间里打量了一番自己，精神状态不算很糟糕，但也有些倦意。

她简单的收拾一番，也躺上了床。

手臂一直隐隐作痛，像是一根细丝缠住，痛感并不明显，却无时无刻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凌黎这觉睡得并不好。

只是当她醒来时，房间里唯一的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庄域什么时候走的。

凌黎觉得自己的感知能力退化得太可怕，还是在监狱里呆久了太懈怠。

茶杯下放了张小纸条：我出去买东西。

旁边还放了几张大额钞票。

凌黎拿过数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定义下早了。

哪有绑匪倒给人质钱，真不怕她跑啊。

凌黎在二楼窗户看了一圈，这个小镇不大，看上去只有几条主街，她所在的这里是一条。楼下支了几个早餐摊，其中就有庄域摆在桌上的几样东西。

她简单吃了点，把钱揣在兜里，下楼开始闲逛。

镇子早上还算热闹，周围有些摆农产品的小摊。

凌黎买了点果子，边走边啃。她走到报刊亭，买了几份报纸，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这里的消息有点滞后，消息都是好几天前的了，没什么新鲜事发生。

“姐姐，买花吗？”

小朋友的声音响起，凌黎低头，拎着小花篮的女孩正笑着看她，手里捧着茉莉花手串。

香气隔着微风钻入她的鼻尖，清新而芬芳。

“这是我家自己种的，香气一点不腻，姐姐你这么漂亮，戴上一定很好看的。”

女孩说了一连串，听上去应该对很多人都说过，十分熟稔。

凌黎没有动，小女孩眼睛一亮，急忙开口，嘴里说出了花。

凌黎听她说了一会，把她手里剩下几串都买了过来。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凌黎再逛了一圈，在一座石桥边上看见了庄域。

对方正在打电话，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凌黎站在桥头，对方显然也看见了她，她视力不错，捕捉到庄域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

不过这点情绪应该不是对她的。

凌黎没有动，就站在桥头，示意自己在这等他。

庄域朝她点了点头，侧身继续通话。

凌黎手搭在栏杆上，桥下的河流飘着卖菜的小船，跟岸边的人吆喝卖道。

这里古朴得仿佛倒退了二十年，连稍微先进一点的机器都没有。

庄域没有耽搁多久，走过来叫她，看了一眼她满手的茉莉花：“不买些其他的？”

凌黎视线还停在桥底的船上：“这不是去独立国的方向。”

她隐约记得，庄域也不是独立国的人，而是和他一样，去独立国留学的。

庄域是永久中立国，阿塔纳的人。

所以…

“为什么带我去阿塔纳？”

她问得直白，也许是庄域对她的问题都有问必答，也许是她知道拐弯抹角也没用，因而她第一时间选择了问他。

庄域的表情变了变，凌黎安分了太久，以至于他放松了警惕，差点忘记，眼前的女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杨若澄。

“我说了，救人。”他很快恢复成无所谓的表情，带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

凌黎盯了他半晌，笑了笑：“庄域，你有点奇怪。”

有点奇怪吗。

当然不是。

是很奇怪。

无论是庄域得知她的行踪，还是他这一路的态度，没有一件事符合凌黎的预期。

但在此刻，不正常的庄域突然有了一点正常的反应，这点正常在他所有不正常的反应里，显得格外奇怪。

凌黎不知道庄域的真正意图，也不知道他的打算，走到这里，也只不过是想看看庄域能做到什么地步。

毕竟对她来说，被绑架跟回去汇报，也没什么两样。

她需要庄域一直保持警惕，这样他才会尽全力带她离开。

至于其他的，凌黎不想深究。

所以无论是救人的借口，还是其他理由，凌黎都可以当作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