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陵副将带着几个弟兄回来了!”
李老将军原本早已经上床安寝了,睡梦之中竟被他的亲信郭参将唤醒,兹事体大,九殿下身负重伤已经晕厥,下面的人不敢擅自处理,马上叫了军医和主帅一同前去。
李老将军在睡梦中突然被摇醒,原本还昏昏沉沉的,听到属下禀报此事立刻清醒了大半,连忙穿鞋下床去看九殿下的伤情去了。
只见陵墨渊的床头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医者。
“温伯,九殿下的伤势如何?”李老将军身上还穿着一身单衣,看着这个躺在病榻嘴唇苍白的孩子,面色有些焦急。
“情况不容乐观。”那个被唤作温伯的老者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手指放在陵墨渊的脉搏上说道。
“原本这箭伤虽深,但却未伤及骨头,原是不打紧,可是九殿下急火攻心,心中郁结,又发了高烧,加重了病情。”
“这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给他将这箭拔下,金疮药治疗外伤,再辅以中药调结内里。”
“可如果这郁结之气一直存在,箭伤难以愈合的话,殿下的右手怕是再难拿剑了。”温伯的面色平静,边城沙场,医者看惯了伤患死者,自然也就麻木了。
“可他当下已经晕过去了,这箭现在就要拔么?”李老将军面色不忍,犹豫着开口。
“自然是越早越好,拖得久了恐怕问题会更严重。”温伯一向妙手回春,想来听他的必是不会有错。
“好,那您现在就动手吧。”长痛不如短痛,李老将军忍痛下了决心。
淮安城内地处边界,资源贫瘠,当下手边并没有麻醉用的麻沸散,因此这箭只得强行拔取。
温伯派人拿了开水,止血用的绷带和上好的外伤药,然后手上一个寸劲。
“啊——”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突然从床上暴起,陵墨渊被一阵钻心刺骨的痛疼醒,原本他还沉溺于噩梦中不能自拔。
“箭头已经全部取出,并无残留。”温伯轻轻碰了下九皇子的伤口,松了一口气。
他往陵墨渊的手臂上撒了上好的金疮药,叹了口气说道:“接下来就要靠九殿下自己了,切记万万不可动气,这样外伤才会痊愈。”
陵墨渊环顾四周,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当下所在何处,他再顾不得其他,踉踉跄跄的翻滚下床,可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他脱力的跌倒在地。
“主帅,救救她,救救她,她代替我被蔚风带走了。”
李将军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陵墨渊说的竟是他身边那个武艺高强的侍卫。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他双眼猩红一片,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害她陷入危险,恨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护不住她。
他就是一个累赘!他就是一个废物!
要是没有他,瞳姐姐就不会在宫里被皇后挫磨,就不会明明是个女子还要和自己来这边关苦寒之地,甚至还要代替自己被敌军俘虏。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应该承受的,他才是天煞孤星,不祥之兆!
可他不信命,他偏想跟天较劲,这下遭到了报应,于是把自己的厄运都转移在了姐姐身上,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上只着一身单衣,拉着李老将军衣袍的一角,涕泗横流,状若疯子。
“你给我站起来,我西凤的皇子能流血,能战死在沙场,但绝不流没用的眼泪。”李将军看着九皇子这样自暴自弃,气的双目瞪圆,抓着陵墨渊的衣领,用力将他提起。
“如果她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这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她。”陵墨渊口中喃喃自语,即使被李将军拽着强行向上提起,他的身体却瘫软的像是一坨面条,全然没了骨头。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将他的头扇的偏向了一侧。
李老将军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痛心疾首,对着他破口大骂。
“你怎可说这种话,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卫自甘堕落到如此,你将我西凤百姓置于何地,将陛下置于何地。”李将军顿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一下子怒火攻心,自然是被陵墨渊口中大逆不道的言辞气得不轻。
“可是她是不一样的,将军,她是不一样的啊。”陵墨渊的脸上糊满了泪水,鼻涕和眼泪混成一团,他哭的是那么悲宥,那么的伤心。
“我母妃死的早,我父皇认定我是天煞孤星,不祥之兆,我所有的皇兄都欺辱我耻笑我排挤我,甚至宫中连宫女太监看到我都要踩上一脚。”
“这万千世界虽大,却无一人曾对我抱有期翼,只有她…只有她教我兵法,只有她传我武艺,也是她告诉我什么叫忠奸善恶,教导我什么是是非曲直,在这个世界都将我遗弃之时,是她将我从阿鼻地狱扶起,给了我无尽的温暖。”
“是她救赎了我,可如果我连最在乎的人都救不了,又有什么脸面当这一国皇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