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日(七)
,就见徐晟洲驾着一匹通体漆黑骏马而来。
没有月光,也不妨碍风清看清徐晟洲略微起伏的胸膛。
徐晟洲是等风清的时候,被他爹的命令召回晋山郡的,事情刚解决完,他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身体刚好的徐老将军再后边气的胡子冒烟。
风清默默看着策马而来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遥遥地看到他的身影,风清就觉得平静,心里竟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罗刹梦蛊,还真是神奇。
徐晟洲停在她面前,长腿胯.下马。
男人目光灼灼,嗓子里极尽克制着的,一路疾驰带来的低.喘,成为了此刻唯一的动静。
嘉郡和晋山郡说近也不近,但不到半日的来回,这要是换做普通的马匹,那是得蹄子都蹬冒烟了都赶不到的。
也就徐晟洲这匹千里良驹耀野能做到。
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粗粝的料子磨搓着他的掌心,却还是有源源不断地忐忑生出来,尖锐地抵着他的皮肤。
发痒发烫。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庆幸,笑着说:“你还在。”
风清眼中也有几分愉悦,只是此夜无月,满天星光在浅浅呼吸着,天色太暗,她的情绪又足够寡淡,主人尚未察觉,她转着手腕上的琊雪,“很快就走。”
并不意外的回答,徐晟洲的失落落于实处,却也深知他们注定如此。
“嗯。”徐晟洲应了声,而后瞧见风清略有好奇地看向耀野,他理了理耀野额头上杂乱飞扬的毛毛,像是个想表现自己玩具的大男孩,问风清:“这是我的马,全泫北最好的马,要跑一会吗?”
风清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我......不会骑马。”
徐晟洲:......
他摸了摸鼻子,松开缰绳,拍了拍耀野的脖子,示意让它一边玩去。
徐晟洲微垂下脑袋,看眼前乖巧至极的姑娘,他只觉得心中软的一塌糊涂,第一次,他在明知结果的情况下,依旧想努力一次:“下次见面,我教你骑马吧,它跑的很快的。”
不知道那个字眼牵动了自己,又或者罗刹花的根本身对她就有莫大的吸引力,风清明明知道再见无期,却依旧应下。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该说纡林事毕,她要去了私事。再说多些,也该是她可能对上魔族的大东西,也不知道是否有再会。可她却听到了自己声音:“好啊。”
轻松愉快地完全不像她自己,她隐隐生出怀疑,问心魔:“是不是你搞鬼?”
一口锅砸地小心魔险些以头戕地:“......讲点道理啊姐,你自己心花怒放都要怪我吗?”
风清不懂什么是心花怒放,心下的怀疑还没打消,徐晟洲却从衣领里掏出了一朵开的正好的小白花。
不过寸长的纤弱花茎连着下方细密的小根,还带着泥土,泥土还有潮意。
显然是挖下来没多久的。
风清被他这一举动整懵了,以为这位同样受天道眷顾的少将军还有能听见她心声的能力。
她盯着这朵被少年将军双手奉上的小白花,这花不会叫心花吧?
风清越看越发觉的这朵花非比寻常,不似凡物。她在脑海里迅速地搜寻自己在藏书阁看过的书籍,想要寻找到所谓‘心花’的蛛丝马迹。
心魔无语地要死,真不知道小清清是真蠢还是真蠢!
心魔:“箩楹。传说具有神性威力深不可测,可能降生在任何地方,非大气运者不可见。寻常人就算经过它身边也是看不见的,但它择了这小子为主才现身让他带走的,现在......他又把这朵花送给了你,你又成了箩楹的主人。”语气拈着酸意,就差把‘什么好运气’这几个写在脸上了。
风清惊讶于箩楹的厉害之处,暗暗问到:“怎么用?”
心魔:“我怎么知道啊,我一个心魔,怎么会知道神物的用法啊啊啊!”
徐晟洲看风清不说话,又忍不住解释,带着些少有的磕巴:“我被父亲召回晋山郡处理了一些事情,这是我在晋山战场上看到的,那天,我们一起回去的。我.就是觉得,好看。所以,挖出来送给你,当......临别礼物。”
一朵花当临别礼物,也太寒酸了,他真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想。徐晟洲在心中暗骂,却也来不及更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望她垂怜几分这朵小花花。
他抓着小白花往前一送,花朵儿颤颤地,好在没掉瓣儿,但是下面开始稀稀地掉泥,徐晟洲抓了一手的泥。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风清含笑的模样,收了回来背在身后,边往嘉郡里面走边说:“我去给你找个盆。”
嘉郡如今没人,当初能逃走的都逃到其他郡了,就算闻到风声赶回来,老百姓也没有那么快的脚程。
徐晟洲在路上找着,风清就那么安静地跟在他身边,有时帮他扒拉一些遮挡物,有时自己也挑挑拣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