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动荡不安
从泸州城与金陵城的战乱开始, 再到后面青州、云州、丹州、津州各州勤王护驾, 大雍的局势愈加动荡不安。
沈曼一行人即将抵达青州城的前一天,有朝廷差役到驿馆送信,说是西州王杀死朝廷派去的官员, 自立为帝。
等沈曼第二天到达青州城附近时,更大的噩耗传来——皇帝驾崩了!
这位皇帝是否死于非命无人知道, 但大雍朝廷内外乱起来了却是真的。
皇帝没立太子。
皇后也没有诞育皇子。
但是,贵妃和惠妃膝下却各有一子。
皇帝死的时候只有皇后在侧,不曾留下传位诏书,两位皇子、贵妃惠妃与其外家在一旁虎视眈眈。
几方角力之下,连大行皇帝的葬礼都没人肯费心去置办, 更别说是大雍眼下的内忧外患了。
百姓无人敢议论朝政,但私下里都在好奇,这皇位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中?
贵妃的大皇子?
还是惠妃的二皇子?
而青州城中,李临和李芙的父亲李茂在帮助沈颂熟悉青州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
本来进城后,李临和李芙都邀请过沈曼一家先到家中居住。
但沈颂夫妇商议后,认为此举不妥,不便多加打扰,便谢过了他们两家的好意,选择先在城中客栈落脚。
七天后,沈颂在城中租了一处安静的小院子。
一家人从客栈搬进来。
沈夫人站在院中长叹一声,“可算安稳了。这才是个家的样子。”
一个多月后,沈颂夫妇重新开了一间粮食铺子。
两个月后,沈曼一家才算是在青州城中彻底安顿下来。
一日。
沈颂照常在粮食铺子中打理生意,沈夫人在家中厨房准备中午的饭食,沈曼想去厨房帮娘亲打下手,又想起娘亲上次嫌她碍手碍脚的,一人闲坐在房中觉得无聊乏味,索性和娘亲说了一声后出了门,在家附近的街巷中漫步闲逛。
她看着眼前的青州,心情有点复杂,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沈曼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巷之中。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听到一旁的人说到刺史大人,她不由得想起了冯晖。
大雍朝自皇帝以下分为两个体系,国家机关级别和地方行政。
地方行政自上而下实行郡县制,这就形成了皇帝—州—郡—县—乡—里的统治体系。
原本是在大雍朝成立初期,皇帝通过分封制度将天下土地和人民分授给王族,使他们能够建立自己的领地并保卫皇室。
各州分别是泸州、青州、津州、云州、丹州和西州。
各州王爷主要负责掌管各地区行政、用人、违纪、贪污和作风等。通常一个州部负责管理若干个郡。王爷所在的城中设下刺史一职。
冯晖的父亲便是青州城中的冯刺史。
刺史的职能,是督察各州王爷的行事,皇帝直接授意刺史可参与地方行政。通常御史于每年八月份考核下属官员,次年正月回京报告。但到了近几年,刺史只需每年派人回京城汇报一次,不用亲自面圣。现在也逐渐有了从属官员,有了自己的幕僚队伍。凭借着职务的重要性,刺史的影响越来越大。
“郡”的最高官职是郡守,是行政官员。郡守下有郡尉,是军事将领。
前世,冯晖娶的妻子就是青州城中郡尉的女儿,安乐。
坦白说,她对冯晖的感情很复杂。
前一世,她爱过他,也恨过他。
悲哀的是,她曾经还几度自我怀疑过,这一切是不是她的错。
她不该怪冯晖轻贱玩弄于她……
毕竟她十五岁遭难进了青楼,之后在青楼这个大染缸中,被钱三娘调教了三年,又怎能说得上出淤泥而不染,人人看她早已污浊不清了。
后来,她就不愿意再想他。
因为那时冯晖与安乐已经成婚了,人人都说二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她便将关于冯晖的一切彻底深深埋藏在心底,每日告诉自己“不是你的错。你要好好活下去,活着离开青楼,爹娘还在等你。”
可能,她还是怪他和恨他的,怪他许了承诺却抛弃了她,恨他让她看到希望又把她推入绝望黑暗的深渊。
只是,不管如何,那是前世了。
此世,沈曼不愿与他再有任何交集。
冯晖是刺史府的公子,她也没有沦落青楼,两人就不存在相识的可能了。
沈曼又想起救她出青楼的于柏洲。
在她脱离青楼和贱籍后,她便不再想冯晖,不愿想曾经在青楼中的悲惨日子,只一心想要找到爹娘。虽然听到旁人谈话时,会不经意地回想起相关的人和事,但一个人假装地久了,不光能骗过他人,渐渐地也能骗过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