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
再封王,只封国公。
当日,宋恒便又下了一道旨意:复收河套者,晋封凉国公。
等“复收河套者,晋封凉国公”的消息传到了镇远关,时间也已经到了十月。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顾昭下意识地望向柳璨。
上一世,顾昭第一次听到柳璨的姓名,便是和河套、凉国公几字联系在一起。
柳璨斜靠在椅背上,见此笑望着顾昭:“昭昭想我做凉国公?”
顾昭摇头。
柳璨不是自己,不知道上一世的事情,顾昭也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谁料柳璨只是笑:“河套而已,夫君答应昭昭了,一定会让昭昭成为风风光光的国公夫人。”
顾昭撇嘴:“谁要做国公夫人了?你怎么总是想闹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的?咱们不显山、不露水地过咱们自己的快活日子不好吗?”
柳璨便翘起了二郎腿,左臂搁在公务桌上撑着下巴,认真而得意地望着顾昭的眼睛:“昭昭,男人都想着封妻荫子。”
“要是有男人说自己爱一个女人,却什么也不舍得给她。昭昭,你觉得这男人的话可信吗?”
顾昭接着撇嘴:“我又不是男人,我怎么会知道。”
柳璨便坐正了身子叹气:“昭昭,哪有男人不想着建功立业的?”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河套本就是咱们的地方,你该不会觉得,我乐意看着匈奴人在霸占了咱们的地方,还以河套为补给地,肆意地烧杀抢掠吧?”
“即便不为昭昭,我也会竭尽全力地保边关安宁。镇远关如此,河套当然也是如此。”
“不过……”
不过当着自己女人的面,是个男人都愿意吹几句牛,谁知道他的昭昭这么不解风情。
柳璨满心满脸的不乐意,又想着他的昭昭素来性子低调,心下总算是舒坦了些,起身道:“昭昭,前几天孙师傅给我传话,说他手下的马儿已经能够跳出不错的舞了,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顾昭眼睛一亮:“这么快就练好了?”
“哪里快了?都大半年了,希声兄正打算过几天就把这批马儿当作祥瑞送回到京城里去,咱们先去看一看。”说着柳璨握住顾昭的手就要拉她走:“正好,咱们先替希声兄鉴赏一番,免得这马儿跳的不好看,丢了希声兄的面子。”
顾昭忍笑望着面前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的马儿,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笑出了声:“阿璨,之前我听你总是希声兄长、希声兄短的,说沈大人品味极好,又几次叮嘱你,要你务必复原昔日的舞马,我还以为这些舞马跳的舞蹈有多么好看呢,没想到这么的……这么的……”
顾昭“这么”了许久,勉强找了一个没有那么刻薄的词汇:“这么的娇憨可爱?”
“昭昭是想说滑稽可笑吧,”柳璨一手伸在顾昭背后,慢悠悠地替她顺着气:“可是,昭昭笑了。这些舞马本就是娱人的东西,能够讨人一笑就够了。”
“昭昭可还记得,唐玄宗雅好歌舞,不仅训练出了一批舞马,还爱看身体肥胖的安禄山跳胡旋舞?每次看安禄山跳胡旋舞,唐玄宗都会十分高兴。”
“我猜,这些歌舞本来就不是为了陶冶情操,而是为了取乐——马儿这样滑稽的舞步,谁见了都会笑一笑。而笑一笑,也就够了。”
顾昭点了点头。
舞马衔起银碗屈膝下跪时,开心地大笑起来,便露出了两排多而密的牙齿,看起来很是傻气,即便是柳璨,看见这一幕后都有些忍俊不禁。
见顾昭兴致勃勃地看着舞马的舞步,柳璨又笑:“之前我听说希声兄要训练二十多匹舞马时,心里还有些不舍——当日玄骓学下跪都学了很久,挑选舞马定然是要宝驹。可宝马难遇,一下子要去这么多好马,即便是我,也很是心疼。”
“但希声兄做出这等谄媚之事已经很难受了,我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满足他的要求。”
“孙师傅见我面露心疼,当即就笑了起来,说我大可放心,训练舞马用的马儿,最重要的品质是温驯听话,太过聪明的马儿反倒是不适合。后来孙师傅精心挑选了一批马儿,这批马儿果然都不是什么千里宝驹,最多只是中等之姿,我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不光是昭昭觉得它们蠢,白兔也觉得这群同伴奴颜媚骨又傻里傻气的,一见到这群马儿跳舞,白兔就嫌弃得直打响鼻。”
顾昭便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白兔,果然见它满脸嫌弃,不时轻轻踏着蹄子。
因着柳璨已经有玄骓、赤骅和飒枫三匹宝驹,又因着白兔太过显眼,又是顾昭亲自选的名字,柳璨便没有把白兔也当作战马使用,反倒是用作日常骑乘。平日里带着顾昭去游玩时,两人一律骑着白兔往来。
顾昭又看向了滑稽娇憨的马儿:“沈大人竟然能想到这批马儿,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合他的气质。”
“希声兄又不是只准备了这批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