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
端午节柳璨又和顾昭腻歪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回想起贺兰端砚石的事情,急急忙忙地让陈安将这砚石送去给了沈音。
沈音倒也不客气地收下了这块石砚,更加不客气地让陈安告诉柳璨,说他知道顾昭做着地毯生意,当即给了陈安一卷画了房间布局的图纸,并且标了尺寸,让陈安带给顾昭,让顾昭以最好的料子做一批地毯来。
顾昭看到那卷图纸的时候都被逗笑了:“不是,这位沈御史当真如此不客气吗?”
“希声兄又没说不给钱。还说走的公中的账,让你不必给他打折扣。”柳璨笑着接过了那卷图纸:“不过,李叔可真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子,这才来了宁夏几个月啊,从未涉足过的地毯生意就做的有声有色的。”
“你还说,李叔是因为要给咱们置办地毯才开始做这生意的。我听着总觉得不真实。”
“有什么不真实的啊,”顾昭翘着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得意地望着柳璨:“柳爷爷,李叔这种不依靠与权贵的私交就能将生意做的有声有色的人,岂止是块做生意的料子啊,简直就是陶朱公转世啊。”
柳璨头疼地皱眉:“昭昭,叫柳哥哥,以后不准你再叫柳爷爷。”
顾昭更加得瑟地靠在椅背上:“如果我偏要叫呢?柳爷爷能拿我怎么样?把我拖出去吃棍子?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之后,问我服不服气?还敢不敢犯错了?”
柳爷爷练兵素来心狠,不服气就打到服气,顾昭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柳璨只是埋头看着图纸,心道顾昭叫那句柳哥哥果然是为了折磨他的,明明知道他想听,但过了那天之后,一次也没有叫过。
见柳璨忍气吞声,一个字也不敢说,顾昭更得瑟了:“柳爷爷最近怎么这么闲啊?都不用巡查练兵修长城了?”
柳璨依旧看着图纸:“哪有啊,过几天我得出去打一仗,这几天先抽时间陪陪你。”
顾昭脸上戏谑的神情一扫而空,顿时坐直了身子皱眉看着柳璨:“阿璨,怎么回事?又有人侵犯边关了吗?”
柳璨抬头,见顾昭一脸的担忧关切,笑道:“不是,是我盘算着出去打匈奴人。毕竟,他们来侵犯咱们这么多次,来而不往非礼也。”
见顾昭依旧皱着眉头,柳璨笑:“叫声柳哥哥,我就打了胜仗给你看。”
顾昭的情绪霎时间低落下来,皱着眉别过脸去,柳璨便叹气:“昭昭,其实打仗也没有那么危险。我肯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我还没和昭昭过够呢。”
顾昭依旧不理他,柳璨无奈:“好好好,希声兄说了,这批地毯最迟要在八月前做完,昭昭告诉李叔一声,别误了希声兄的正事。”
顾昭嗯了一声,接着皱眉担忧。
柳璨便又好笑又心疼地望着顾昭。
自打秦游将地图送过来之后,柳璨和李俭江永他们隔上个一二十天就会出去打一仗。
等到了八月份,他们已经一连打了四五场胜仗,林林总总斩首二百七十有余,自己这边却没伤到几个人,一时柳璨声名大振。
如今新一辈的匈奴人提起柳爷爷,头脑中瞬间想到的已经是柳璨,而非柳璨的父亲、那位曾经威震边疆的镇远侯了。
当然,除了大挫匈奴人的锐气,让匈奴人不敢肆意犯边之外,柳璨也缴获了不少战利品。
比如,牛三十,羊二百,还有近七十匹马。
这些牲畜各自有着自己的用处——
七十匹马自是留作军用,三十头牛分给了附近的百姓做耕牛使用,至于那二百头羊嘛……
因着接连几场胜仗,军情也没有那么紧急,柳璨便放松了禁酒令,今后允许麾下将士饮酒,只是不准醉酒误事,否则还是一样的处罚。
也因为临近中秋,柳璨索性将这批羊当作了犒劳士兵的物资,各自分发给士兵,让他们回家过个好节去。
不过,最让柳璨开心的是,昔年匈奴人掳掠而去的汉人男女,他也抢回来了一百三十有余。
这些人分了好几批才带回来。
这些男女个个破衣烂袄,头发枯黄,油腻腻地结成了缕,面容也灰败衰老得厉害,看着比同龄人老了二十岁还不止,神色也畏缩得很,见到旁人便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即便十来岁的孩子也没有一点朝气。
若是认真查看,便会发现他们胳膊、腿、肩背上都有着新新旧旧的鞭痕,看得顾昭皱眉不已,一边送过来药膏,一边神色复杂地望着柳璨。
她的阿璨,果然是镇远关百姓的保护神。
自从第一次见到这些人后,顾昭虽然依旧担心柳璨受伤,却再也不会在柳璨出战前表现出担忧来。
她不能这么自私,因为担心自己的丈夫,就放任此处的百姓被匈奴人掳掠过去受苦。
柳璨以为顾昭是在为这些被掳掠过去的同胞担心,当即安慰道:“昭昭放心,那些为匈奴兵运送物资的匈奴人,我虽然捉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