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
柳璨忍着气,看着脸上挂了彩的柳峻和顾轩:“说吧,谁挑的头,为什么打。”
他每日里早出晚归,忙着处理军务,好容易挤出时间回到家陪昭昭,他的昭昭又食欲不振。他已经够头疼了,结果这俩小崽子还给他惹是生非。
柳峻和顾轩各自不服气地站着,谁都不肯先开口。
顾昭觉得有点头疼。
方才李叔找她说了围子手营的事,顾昭大概能够猜出来,两人打架和这件事情有关。
“不说么?”柳璨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答,当即往椅背上一靠:“那好,去找陈安,就说,我让人把你俩带出去打,打的时候不拘数目,什么时候肯开口说话了,什么时候停。”
顾昭顿时跑到两人面前,背对着两人张开了双手:“阿璨,都是孩子,你不能这么对他们。”
柳璨看了眼顾昭,当即服软,起身将顾昭抱回椅子上坐着:“行行行,不打了,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赶紧过来歇着,别乱跑乱跳的,当心身体受不住。”
顾昭坐好后,柳璨又头疼地看着两人:“二十圈,绑沙袋,不准放水,去吧。”
柳峻和顾轩依旧不服气地站着,谁都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作。
“怎么,仗着昭昭在,我说话都不管用了?”柳璨面上染了几分怒气:“还是说,不服气?”
顾轩梗着脖子看向顾昭:“姐,他有没有威胁过你?有没有打过你?有没有欺负过你?是不是他逼着你来这鸟不拉屎、匈奴肆虐的地方?”
柳峻当即就开始挽袖子:“你什么意思?我们定远侯府战功赫赫、威震边疆,我小叔更是文成武就、足智多谋,一来就守住了镇远关,保住了宁夏的太平,难道还配不上——”
柳璨抬手扔了只茶杯过去,茶杯自两人面前穿过,随后落在地上碎开,分开了险些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也止住了柳峻将要出口的那话。
那句,贬低顾昭的话。
顾轩和柳峻抬头看向柳璨,见他垂眼不言不语,只是伸手与顾昭十指相扣。
“不打了?”见二人平静下来,柳璨终于开口,浑身上下都强忍着怒气:“我和昭昭恩恩爱爱、如胶似漆,你俩几个意思?盼着我俩夫妻失和?非得在我俩里面分个尊卑贵贱?”
顾昭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望着柳璨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
方才顾轩那话实在是伤人。
“顾轩,如果真的是我逼着你姐来镇远关,你有什么本事能拦住我?有什么本事能保下你姐?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是想着激怒我,好让你姐的处境更加糟糕?”
“柳峻,定远侯府威震边疆,就能肆意抢夺民女?我是守住了镇远关,可我要是守不住镇远关,我就配不上昭昭了?和昭昭订婚的时候,我还是个小旗,就应该被昭昭嫌弃了?”
顾轩依旧梗着脖子:“姐,我信你说的话。你告诉我,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柳峻也是冷笑连连:“我们镇远侯府行得正、坐得端,没欺负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商家女的毛病。”
顾昭有些头疼。还没开口,就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柳璨压下浑身怒气,笑着起身拉了拉顾昭的手,温声道:“别理他们。咱们出去逛逛?”
顾昭摇头,拉着柳璨让他坐下,随后有些疲惫地望着顾轩:“顾轩,祖母是怎么对待母亲的,你还有印象吗?”
顾轩没说话。
顾昭接着道:“是,祖母在的时候你还小,不清楚这些事情。可我知道。祖母每每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训斥母亲,明明家中仆役不少,可她想吃什么,都要母亲去做。”
“爹那么喜欢娘,遇到这种事也只能尽力帮母亲挡下,母亲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
“娘就是被折磨怕了,所以才想着让我嫁给好友的孩子;后来遇见阿璨,也是因为娘怕阿璨出了什么意外,我后半辈子无依无靠,所以才一直不乐意。”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阿璨要是真的想要欺负我,你觉得凭着定远侯府的权势,凭着阿璨的本事,我还能好生生地坐在这里?”
“镇远关苦寒,我就一定要怕吗?我就一定要在阿璨的逼迫下才肯过来吗?”
“我实话告诉你,阿璨怕我担心,根本没告诉我说他在镇远关,只肯说他在宁夏。阿璨也跟侯爷说过,在京城里,我愿意住在定远侯府就住在定远侯府,愿意住在顾家就住在顾家,一切都随我心意。前年端午节阿璨陪我一起在顾家小住,你也是知道的。”
“镇远关是我主动要来的。这地方又苦寒又危险,阿璨又不怎么会照顾自己,他要是一个人来,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我心疼自己男人,想来这里照顾他,很难理解吗?”
“就像柳峻说的那样,阿璨守住了镇远关,保住了宁夏的太平。可阿璨就乐意待在这鸟不拉屎、匈奴肆虐的地方?他又是为了谁来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